夜輕染不再說話,揮手落下了簾幕,將馬鞭還給絃歌,“這馬不給本小王面子,還是你來趕吧!本小王陪你聊天。”
絃歌接過馬韁,輕輕照馬身上拍了一下,馬立即走了起來。
一車一馬離開了宮門口。
冷邵卓站在宮門口看著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走遠,將夜輕染和玉子書剛剛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他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才收回視線,緩緩走向自己的馬車。
車前有隨身隨從挑開車簾,冷邵卓上了馬車,對車伕吩咐,“去雲王府!”
“小王爺?王爺數日前不是告訴您少與雲王府的淺月小姐來往嗎?如今您……”隨從一驚,連忙出聲。
“如今是奉皇上和七皇子的旨意前去!你放心,父王不會說我的。”冷邵卓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是!”隨從聞言立即噤聲,不敢再說話,一揮馬鞭,馬車向雲王府而去。
雲王府淺月閣內,雲淺月正躺在桂樹下的躺椅上計算日子。二十多日之前,容景對她說小七不日就到,可是如今過了二十多日她還沒見到人,不免猜想是否路上遇到了什麼不順或者麻煩。
她趟了許久,也只能得出一個“等”字。容景那個傢伙除了那日對他說了一句“玉太子不日將到。”的話之後,再是隻言片語不露,而小七那個傢伙偏偏也不懂得繞過容景,到如今是半絲資訊不給她。相比於他們兩個人互通書信往來,她倒是成了那個被排除在外的人。這事情怎麼會演變成了這樣?
雲淺月心裡有些鬱悶,實在想不通。
如今已經十一月的深秋,桂樹經過那日容景從房中將三公子,不,西延玥打出,撞到了樹上,將桂樹的枝葉和桂子都給打了起來,落在了地上一層,如今樹上僅餘幾片殘葉凋零,風吹來,稀稀疏疏作響。
雲淺月聽著這飄零的響聲,心底一嘆,等吧!不等又能怎樣?
“小姐,冷小王爺來了!”凌蓮的聲音響起。
雲淺月自然也聽到了淺月閣外傳來的腳步聲,她有些頭疼地想著三公子那日被容景一怒之下直接派青影送走了,別說和冷邵卓告一聲別了,就是回孝親王府他住了十數年的小院看一眼也沒能夠。如今冷邵卓來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
“小姐?”凌蓮沒聽到雲淺月應聲,又喊了一聲。
“嗯,聽到了!”雲淺月回過神,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腳步聲遠遠而來,有些輕重不一。似乎與那日他輾轉反側了一夜之後來找她的情形相差無幾,一步一步走近,彰顯其內心,似乎極力地壓抑著什麼,卻又控制不住。
雲淺月將胳膊枕在腦袋下,微仰著頭看著天空。深秋的天空,清爽明淨,萬里無雲。她看著看著,便心情舒緩一些。其實從生下來,人的心便如這樣的天空,一片沉靜蔚藍,半絲雜誌也無,後來經過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塗抹上或黑或白或斑斕的色彩。但正因為這樣,才叫人生。
冷邵卓來到淺月閣門口,便見到躺在光禿禿樹下的人,雖然已經深秋,但這樣只剩下零星枝葉的桂樹還是太突兀,他站在門口看了片刻,見雲淺月一直仰著頭看著天空,似乎沒注意到他來,他也跟著她的目光看向天空,這時,有一隻大雁飛過,那隻大雁在高空中,飛得很慢,顯然是脫離了群體,有些孤單,但依然不見懈怠。他看了許久,直到那隻大雁剩下一個小黑點,才收回視線,向雲淺月走來。
雲淺月此時也從天空收回視線,半躺著的身子坐起來,懶洋洋地挪出一塊地方,往她身邊指指,對冷邵卓一笑,“坐!”
冷邵卓看著雲淺月,她笑容明媚而溫暖,似乎那一瞬間就驅散了他心底的灰暗和陰霾。他扯了扯嘴角,但終究是沒扯出個笑來,依言坐在了他身邊。
“看你這副樣子又是有事兒?”雲淺月笑看著他。
冷邵卓默默地點點頭。
雲淺月挑眉,“關於我?要不你也不會來找我了。”
冷邵卓再次點點頭。
雲淺月看著他,笑道:“什麼事情?說吧!只要你問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邵卓抬起頭,張了張嘴,又閉上,雲淺月看著他,也不催促,過了片刻,他似乎鼓起勇氣,問道:“嬌嬌,她……是你救了?”
雲淺月眸光微閃,眼底閃過一抹沉思,已經微微瞭然,笑道點頭,“嗯,是我救的!”
“她……如今在哪裡?”冷邵卓抽搐地問。
雲淺月呵呵一笑,“怎麼?你要找她?還對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