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收拾妥當後,趙媽媽端來飯菜,容景也處理完了最後一本密函,喊青影將密函拿走。二人坐在了桌前。
飯後,一起出了淺月閣。
雲王府門口停了兩輛車,一輛是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一輛是雲淺月那輛不時常坐的馬車。
雲淺月偏頭看向容景,容景對她解釋道:“你自己去二皇子府,我得進宮!雖然是厚葬,但是攝政王有命,三品以上的官員不準送行。”
雲淺月點點頭,走向自己的馬車。
兩輛馬車簾幕落下,一起離開了雲王府,一輛進宮,一輛去二皇子府。
雲王府到二皇子府路途不算遠,不多時便到了。
雲淺月挑開簾幕下了車,只見二皇子府門口只零零稀稀地站了幾個人。車輛更是隻有幾輛,府內也甚為清淨,沒傳出什麼聲音,她輕輕跳下了車,想著夜天逸雖然吩咐厚葬,吩咐三品一下官員都可以來觀禮,但是朝中官員又有哪個真敢來?如今不再是太子夜天傾的時代,而是攝政王夜天逸的時代了。
想起昔日夜天傾和太子府的輝煌,以及如今人剛去,二皇子府便枯敗凋零,她心中升起一絲蒼涼。
“奴才給淺月小姐請安!”二皇子府的管家上前,給雲淺月見禮。
“我來給二皇子憑弔!”雲淺月道。
“您請!”管家頭前帶路,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奴才知道您會來,特意在這裡等您。二皇子那日進宮前對奴才說,說他若是死了,若是五馬分屍,挖個坑埋了,那第一培土要你來埋,若是用一片草蓆卷出去,也要奴才求你您親自來卷。如今攝政王說厚葬,二皇子能有棺木,您就給他蓋棺吧!”
雲淺月腳步頓了頓,繼續向前走去,應了一聲,“好,我給他蓋棺!”
大管家不再說話,領著雲淺月向裡面走去。
主院宮殿前搭著靈棚,靈棚內停著棺木,棺木材質不好不壞,相對於一個謀反的皇子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下場。靈棚前除了太子府侍候的奴僕外,揹著身子站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正一張張往火盆裡扔草紙。
雲淺月認出是秦玉凝,挑了挑眉。
大管家壓低聲音有些怒意地道:“秦小姐很早就來了,已經在這裡站了兩個時辰。奴才讓她離開,她說是向攝政王請了旨意的。”
雲淺月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來到秦玉凝身後,她停住腳步,看著靈棚沒說話。
秦玉凝似乎不知道雲淺月來,連回身也不曾。
靈棚前靜靜,二皇子府侍候的人看著二人,也無人說話。他們以前跟著太子殿下的時候一直討厭淺月小姐,覺得她不及丞相府的秦小姐一分,如今想不到半年的時間而已,便翻覆了一番天地,兩個人掉了個。
秦玉凝將手裡最後一張草紙扔進火盆後,緩緩回身,看著雲淺月,輕聲道:“雲淺月,害死夜天傾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若他不喜歡你,真喜歡我的話,我不會下得去手殺他。”
雲淺月揚眉,“秦小姐這話的意思是在說若沒有我,你不會聽從七皇子的話嗎?”
秦玉凝抿了抿唇,語氣沉暗地道:“至少我不會讓他死。”
雲淺月呵地一笑,平靜地看著秦玉凝,見她神色憔悴,這兩日大街上的傳言讓她不堪重負了吧?殺死夜天傾,她成了沒良心忘恩負義冷血無情的女人,是她沒想到的吧?她淡淡道:“秦小姐,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做什麼都要付出代價,所以有些事情,還要三思而後行。你認為最好的結果,未必是最好。”
秦玉凝盯著雲淺月看,半響後,忽然笑了,“淺月小姐從來教訓人都是一套一套的,明明你做的錯事比所有人都多,卻偏偏無人能反駁你,即便夜天傾厭惡你十年,後來還是被你攪亂了一顆心,或許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他早就被你攪亂了一顆心,習慣了你在他身後追著他跑。”
雲淺月挑了挑眉。
秦玉凝忽然從衣袖裡抽出一疊紙張扔給雲淺月,“你自己看看吧!”
雲淺月伸手接過紙張,看了秦玉凝一眼,見她眉眼清冷,她緩緩開啟,只見是一疊畫卷,畫中是她追在夜天傾身後,夜天傾一臉厭惡的表情,她翻開第二張,也許是因為她跑得太急,跌倒了,夜天傾停住腳步,面色露出擔心之色,翻開第三張,夜天傾走了回去,板著臉扶起她,翻開第四張,她自己拍著衣服站起身,對夜天傾狡黠地笑,夜天傾大怒,散開第五張,夜天傾扔下她扭頭走,但面色顯而易見地鬆了一口氣,嘴角還掛了一絲怕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