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那隻手臂抬起。
“別動!”容景低喝了一句。
雲淺月手臂一頓,淚眼濛濛地看著他。
容景支著的身子坐起,下了軟榻,抬步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看了片刻,抬起手,將她眼角的淚抹掉,又拿掉她抬起的那隻胳膊,之後,對她道:“都言美人淚梨花帶雨,我見堪憐。可是到你這裡,看著真醜。”
雲淺月眼角酸澀地看著容景近在咫尺的臉。
容景對她嫌惡地皺眉,“不好好在房中歇著,跑來這裡做什麼?”
雲淺月的淚再度滾落。
容景看著她眼淚說來就來,無奈地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哭了!我又沒怎麼樣你。”
雲淺月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抱他的腰。
容景快一步攔住她那隻受傷的手臂,惱怒地道:“雲淺月,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我不是不讓你動嗎?”
雲淺月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摟住他的腰身,無聲的淚水此時哭出聲,一邊哭一邊道:“容景,你混蛋……”
容景怔了一下。
“你覺得我做錯了的話,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以和我分房,可以怎樣對我都行,憑什麼你自己折騰自己?”雲淺月一邊哭,一邊伸手捶他手臂,當然,落手極輕。
淚水打溼了錦袍,如今已經初春,春裳比冬日裡穿得薄了一些,很快透過衣服,肌膚感覺一片溼意。容景的心驀然一疼。
“我就沒有做錯,難道真讓他一輩子成為我的魔障?我才不要,救了他就救了他,我受傷了就受傷了。你折騰自己做什麼?不滿的話,惱怒的話,生氣的話,你衝我來啊,你衝我發脾氣不會嗎?憑什麼你折磨自己?”雲淺月說著便惱起來,心中升起一股執拗勁,手下的力道用力了些。
容景從來沒見她這麼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嘩啦,一副小女兒的樣子,他頓時心疼不已,一時間手足無措,聲音也不禁放柔了,有些慌,“你別哭了,是我不對……”
“就是你不對!”雲淺月眼淚全數不顧忌地往他身上蹭,反正這件錦袍也毀了,她也不管不顧了,不顧及將它毀個徹底。
“是,是我不對。別哭了!”容景伸手輕輕拍著她。
“你為什麼不說是我不對?”雲淺月見他軟口,讓著她,心下更疼。
“你沒有不對,是我不對。”容景搖頭,低聲道:“我不該太自信,不該認為你在我面前,有我護著你,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以至於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傷。”
“當時你距離我遠,如何能怪你?”雲淺月吸著鼻子道。
“怪我的,我防範夜輕染,但還是低估了夜輕染。”容景臉色微暗。
雲淺月不再說話,她何嘗不是低估了夜輕染,哪裡料到夜輕染會問她死活由她決定。
“別哭了!哭傷了身子,我得用多少時間多少好藥才能給你補回來。”容景伸手推她。
雲淺月固執地在他懷裡不出來,哭得太狠了,一時間受不住,哽咽地嘟囔,“我就哭。是你惹我哭的,這麼疼的傷口我都沒哭,如今怪你。”
“好,怪我!我向你賠禮了,別哭了。”容景無奈嘆息。
雲淺月用了好一陣才止住了哭,埋在容景懷裡依然不出來。
容景見她終於不哭了,心下鬆了一口氣,感慨道:“雲淺月,以後你若是想要誰死,不用刀劍,你就對著他哭,他一準就會忍不住自殺。”
雲淺月伸手捶了他一下,一把推開他,惱道:“看來你好得很,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
容景輕笑,配合她後退了一步,“只要你不哭,我就好得很。”
雲淺月紅著眼睛瞪著他,“我沒哭的時候,你將我扔在房裡,你自己在這裡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折磨自己,哪裡好了?”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低聲道:“每次絃歌和隱衛犯了錯誤,我都將他們關進了思過堂幾日。如今我在書房裡,不過短短時間而已,哪裡叫做折磨?”
“是嗎?為什麼我看著你像是在折磨自己?”雲淺月看著他,“你又沒犯錯誤。”
容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皺了皺眉,搖搖頭,失笑道:“我這算什麼折磨,不算的。”話落,他又道:“我明知葉倩的部署,卻低估了夜輕染,就是犯了錯。讓你受傷,就是該罰的。”
雲淺月難受地看著他,“這怎麼能關你的事情?是我……”
容景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你沒有做錯,我是怪自己而已,我低估他,才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