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影響不了什麼,但他們兩個人心中不是不容別人嗎?即便掛了個名號,心裡也必定不快。凡是讓他們不快的事情,我都想做。”夜輕染道。
“皇上,你生而為龍,帝業為重。何時她在你心裡比帝業還重了?”夜天逸沉聲道。
夜輕染身子一震,薄唇緊緊抿起,忽然閉上了眼睛。
夜天逸看著他,不再說話。
帝寢殿再次靜了下來。
片刻後,外面有熟悉的腳步聲走來,硯墨輕聲稟告,“皇上,小郡主來了。”
“讓她進來!”夜輕染閉著眼睛,語氣有一絲漫不經心的懶散。
不多時,外面的腳步聲走近,硯墨說了一句話,夜輕暖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為兩位帝師守了一夜靈,身上依舊是昨日的衣衫未換,身前血跡斑斑。
帝寢殿藥味濃重,夜輕染躺在床上,明黃的帷幔中,年輕的帝王臉色昏暗。
夜輕暖來到床前,對夜輕染道:“哥哥,是我親手給兩位帝師縫的針。”
夜輕染“嗯”了一聲。
夜輕染抿唇又道:“兩位帝師一定是景哥哥和雲姐姐殺的。”
夜輕染睜開眼睛,帷幔外,她妹妹的女子雙目紅腫,一夜冷寒,讓她如風中飄零的落葉,身上除了斑斑血跡外,還黏帶著紙灰,他忽然想起她回京的時候,語調歡快清脆如小兔子般地喊哥哥,他彈了彈她的腦門,笑罵了一句,她吐吐舌頭,便跑去榮王府了。他看著她,忽然問,“輕暖,我若是將你賜婚給容景做景世子側妃,你可願意?”
夜輕暖一怔,灰塵幽寂的眸光亮了亮。
“帝師飛昇沖喜,這個理由如何?”夜輕染問。
夜輕暖垂下頭,盯著腳尖看了片刻,忽然跪倒在地,“哥哥,我願意,你下旨吧!”
“也許聖旨會被毀,你連榮王府的門都進不去。”容景道。
“那我也甘願,哪怕揹負他一個名號也好,即便他不承認,但以後人人提起我,也是景世子側妃。”夜輕暖道。
夜輕染忽然一笑,“人人從來只道夜氏出無情之人,但殊不知夜氏也出痴情種。”
“哪怕雲姐姐將我殺了,那也好!殺了我的話,他們更擺脫不了我側妃的號。”夜輕暖聲音低低的,且堅定道:“那一年皇伯伯四十五大壽,我也參加了呢。我比雲姐姐,小一歲而已。”
夜輕染笑了一聲,“十一年前,誤了多少人。”
夜輕暖垂下頭,不再說話,似乎也想到了當年,她第一眼見到那個精雕細刻,玉質天成的人,皇伯伯將她抱在膝上,狀似開玩笑地對她道:“暖丫頭,等你及笄,朕將你嫁給榮王府的世子好不好?”
她點點頭,心中歡喜,“好。”
皇伯伯說,“但是前提是你得不怕苦,以後無論多苦,有什麼磨難,你都要活下來。”
她點點頭,心裡想著,一定會的。
於是,後來她被送出了京城去了暖城,寒池的水冰凍千尺,帝師鑿了個冰窟,將她放在冰窟了,她幾乎凍死,可是那時候就想著,不,她一定要活著,活著出去,皇伯伯說過了,要將她嫁給景哥哥,她不能死。後來一次次訓練,一次次的奄奄一息,她都活了下來。一身病痛孱弱因為修煉的火鳳吟,也完全治癒,她和正常人一樣,甚至比正常人的筋骨還要好。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她掰著手指頭算著日子的時候,天聖京城傳出榮王府的景世子和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攜手求旨賜婚的訊息,如晴天霹靂。皇伯伯沒答應他們的賜婚,她心中歡喜。但是後來他們相愛一心的訊息頻頻傳到暖城,連暖城那樣的小地方都似乎容不下那二人相許一生的言論,那言論尤為刺耳,什麼容景此生只娶一妻,獨一無二。什麼雲淺月此生只愛容景一人,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被天下人紛紛傳揚,一時間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那一段時間,她夜不能寐,甚至日日煎熬,只等著皇伯伯的聖旨,讓她回京。可是不想後來等來的卻是皇伯伯駕崩,沒有什麼賜婚,只遺照讓她回京輔助哥哥。
她回京後,正直他們打架。她以為機會來了,不想原來那兩個人無論外表如何,但始終如一,他們打自己的,但是別人插手不行。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步步誰也阻攔不住地大婚,直到今日。
帝寢殿三個人,卻如無人。
許久後,夜輕染忽然一嘆,“你起來了,我是不會下旨的。”
“哥哥?”夜輕暖猛地抬起頭。
“一個名姓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