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提點刑獄司使楊嚴站出來,說道:“陛下,有一件事,臣要彙報。”
“哦,何事?”
“一個月前,京兆府知府衙門破解了一件叫青衣社的案子,這件案子在民間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哦,青衣社?”趙寧露出了一絲疑惑,彷彿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三個字,並表現得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青衣社是民間一個會社,這些人私自組建,然後向民間放高利貸,與當年地主們放高利貸如出一轍,傷害了不少百姓家庭,得知此案後,臣已經派人全力清查!”
“查得如何?”
“還在查當中。”
趙寧不動聲色地問道:“一個月前京兆府衙門破了案,為何現在提點刑獄司還在查當中?”
他這句話語氣雖然平靜,但卻給人一股不怒自威的壓力。
“京兆府查出了一些,但有些人並未伏法,臣覺得這件事影響非常惡劣,所以就派人去查了,臣是希望能把所有參與者都抓起來,還那些被害者一個公道。”
楊嚴的語氣真誠而充滿了力量,彷彿一個正義的化身,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嫉惡如仇”的氣味。
“那現在到哪一步了,提點刑獄司抓了哪些人?”
“抓了十餘人,皆是此次案情中的涉案人員!”楊嚴取出奏札,呈遞上去。
趙寧接過來仔細看完,依然不動聲色。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所以才敢幹這些勾當。”楊嚴繼續說著,“他們已經全部招供了,錢也查處了一些,臣派人將錢財還了一部分給那些百姓。”
不等趙官家說話,楊嚴緊接著說道:“百姓苦啊!發生這種事,臣一直很自責,愧對了陛下對臣的信任,也愧對了百姓對臣的信任。”
話說到這裡,趙寧基本上已經知道這些傢伙為什麼突然來這裡來了。
趙寧沒有說什麼。
見趙官家對此事默不作聲,楊嚴有些摸不透趙官家心裡是如何想的。
他只好繼續裝很自責的樣子,說道:“百姓遭此難,是臣的疏忽,請陛下責罰臣。”
楊嚴顯然是想借著趙官家剛才的話順杆爬。
趙寧剛才的什麼話呢?
容忍小錯。
這個案子當然惡劣,但是對於一個地方的司法一把手來說,親自處理了這個案子,並且捉拿到了作案者,並且將一部分錢財還退還回去了。
這怎麼聽,都是立了功的。
因為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完全杜絕兇案或者詐騙案的發生,發生這種事,本質上不能算是地方司法的過錯。
就看後續地方司法如何處理了。
既然楊嚴處理得如此好,還說自己有過錯,這就是謙虛了。
趙寧卻問道:“如此說來,這件案子已經結清了?”
“還有少部分歹徒逃走,臣正在派人追查,陛下不必擔心,臣一定將那些人全部繩之以法,還百姓一個公道!”
這時,外面傳來王懷吉的聲音:“陛下,胡知府回來了。”
“宣進來。”
大殿內的燭燈跳躍起來,氣氛忽然有些古怪。
眾人屏住呼吸。
胡銓和張充走進來,看見大殿內這麼多人,張充立刻又緊張起來。
倒是胡銓大搖大擺走進去,說道:“陛下。”
“拿到了?”
“拿到了。”
趙寧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放在椅子的手柄上,輕輕敲打著。
胡銓卻故作驚訝道:“哎喲,諸位都來了。”
周戍捏著鼻子,其他人也都聞到了胡銓身上的酸臭味,連忙捏住鼻子。
“對不住了各位,一個多月沒有洗澡,有點味兒。”
“邦衡,你一個多月不洗澡,也敢來面聖嗎?”周戍說道。
“沒辦法,是陛下派禁衛軍,把下官從知府衙門裡揪出來的,不然下官也不能出來,您說對吧,周佈政。”
周戍說道:“陛下凱旋,你沒去迎接,等陛下進城後,還需要陛下派人去請你,你架子倒是不小。”
“周佈政如此說,倒好像也是。”胡銓絲毫不避諱,看著眾人說道,“讓陛下親自派人去請我,我這架子可真夠大的!
一邊的張充都嚇了個半死,胡知府啊,您就消停消停吧,陛下還在這裡呢!在場的各位司政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