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上午,秦檜的馬車隊伍出了汴京城,他懷著一顆激動地心,充滿了希望地向登州行去。
他認為,自己接下來,該大展宏圖了。
“涼州捷報,回鶻犯邊,王師大捷。”
外面傳來聲音,秦檜撥開車簾,聽得一清二楚。
回鶻犯邊?
他不由得一驚,收起車簾,繼續開始趕路。
看來邊疆的變化,已經超出我的預料,我必須要加快行動,才有我在朝堂的立足之地。
涼州捷報的訊息很快就由張浚,放在了趙寧的桌案上。
“劉銳打得如此之快,是朕沒有想到的。”
張浚說道:“回鶻人已經打到了涼州,也是臣沒有想到的。”
“此事朕倒不意外,回鶻對河西的野心,從未消失過,折彥質之前的兵馬並非精銳,能打亡國的西夏人,但未必能擋得住回鶻人。”趙寧說道。
“陛下,臣以為,現在應當攜勝利之威,派遣一使者,前往高昌,問罪回鶻人的首領,以探虛實。”
“先不急,等劉錡和李彥仙達到玉門關,再派人前去問罪不遲,只有將兵鋒架在他們門口,他們還會客客氣氣地和我們交流。”
“對了,你派人跟劉錡和李彥仙傳話,誰能第一個拿下瓜州,奪回玉門關,朕封他為涼國公!”
“是!”
這國公的級別,比侯要高一級了。
足見此時趙寧對快速拿回怎麼河西的渴望。
只有整個河西都安定了,戰馬的後續來源才會不斷有保障,西北絲綢之路才可能重新開啟。
他不想要有任何意外發生。
當天軍政院就十萬火急,給劉錡和李彥仙各發了一道命令。
下午的時候,中午的時候,高俅急匆匆到文德殿,在趙寧耳邊說道:“官家,秦檜出發了。”
“派人盯緊他。”
“是。”
趙寧心中是有一杆秤的。
韓世忠並無反意,他自然知曉。
但他對韓世忠那幫部將卻沒什麼安全感,雖說遼東混編了不少新的軍官,但韓世忠的舊部卻還掌握著大部分權力。
這就是他讓範致虛擔任軍政副使的原因。
範致虛是想要對主要的統帥和將領都恢復更戍法的,而不是僅僅侷限於中層和基層軍官。
這也是他讓秦檜走一趟遼東的原因。
秦檜與趙諶不和,自然看不慣韓世忠,去了必然會想方設法抓韓世忠的把柄。
即便抓不到,以秦檜現在的心態,恐怕要狗急跳牆,搞莫須有。
趙寧之所以篤定秦檜現在要動手,是出於對目前朝堂格局的分析,而不是胡亂猜測。
自從去年宋金之戰結束,趙諶在遼東立功,被提拔為遼王,韓世忠扳回遼東敗局,使得遼東軍再一次聲望提升。
自己遲遲不立儲,被秦檜寄予希望的趙構,今年又因青衣社案被罷免官職。
秦檜感受到了威脅。
還有一點,趙寧不僅心中有數,手中也有一些捕風捉影的文書了。
只是現在還不便於公開。
秦檜還是有用的,這一次讓秦檜去找找韓世忠的把柄,把風浪吹起來,藉著秦檜的手,給遼東軍施壓。
再讓範致虛出來,從軍政層面給遼東軍施壓。
再讓張浚出面穩住局面,最後他這個皇帝再施以恩澤,表示完全相信韓世忠。
一整套下來後,韓世忠基本上可以主動回京師,跟他趙官家談談心了。
後面的事情,都好處理。
趙寧只有一點:好人永遠朕來當!
七月的草原,本來到了遊牧民族打秋風的時候,但今年活躍在陰山一帶的汪古人,卻絲毫提不起精神來。
阿剌忽失的臉拉得像又幹又老的苦瓜,他看著面前的卡馬欽,牙縫裡冷冷擠出一句話:“宋人到底是什麼態度?”
卡馬欽說道:“使者是派過去了,但沒有訊息。”
“茶葉呢,宋人之前承諾的茶葉!”
卡馬欽繼續說道:“去年咱混在金軍中打宋軍這件事,好像被宋人發現了,今年有一批茶商私下給我們賣茶葉,據說被抓到後,直接關押了起來,便沒有人再敢賣。”
阿剌忽失問道:“難道沒有告訴宋人,我們能幫他們把茶葉賣到漠北給蒙兀人?”
“說了,但宋人已經不相信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