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趙寧像往日一樣坐在行在的後院裡賞花、飲茶。
張浚急匆匆趕來。
“臣參見官家。”
“不必多禮,找朕何事?”
“岳飛送來的最新的前線情報。”
“哦?”趙寧微微訝然,是什麼情報,重要到讓岳飛派人送來。
現在這個時機,沒什麼重要的事,岳飛是不會給趙官家寫奏札的。
趙寧開啟一看,卻是愣了一下,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他說道:“看來金兀朮感覺自己被逼到了絕境,已經撕破了最後的遮羞布了。”
“只是那些沒有離開燕地的百姓,此時恐怕會很悽慘。”張浚嘆了口氣,語氣頗有幾分凝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真正一旦爆發,矛盾必然以最劇烈的方式上演。
人命?
這個時候,一條人命,還比不上一粒米飯。
“岳飛將此事上報上來,是希望朕不要被金人的兵力迷惑,我們刺探到的金兵行蹤,可能是虛兵。”
趙寧收起了同情心。
他當然同情現在燕地的百姓,可是僅僅只是同情沒有用。
現在要儘快結束戰爭,還天下以太平,這才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金兀朮用如此惡劣的手段徵調民夫,使自己的軍隊人數再次膨脹,無非是想擾亂宋軍斥候的眼睛。
例如,趙寧的斥候在安次縣探查到十萬大軍,可能真的有十萬大軍,但能打的正規軍可能也就兩萬。
或者說,刺探到有一支大軍從燕京快速行軍而來,走的是東線,目標是滄州,看雪地裡的腳印,初步推斷有二十萬大軍。
實際上可能是一萬正規軍,其餘的大量的都是強徵而來的濫竽充數的。
至於路上會死多少,誰在乎呢?
主要是讓宋軍高層警覺金人的主力準備打滄州。
但實際上,真正的主力精銳目標可能是真定府,或者霸州。
總之,金兀朮這種把燕地最後的血吸乾淨的做法,雖然很殘暴,但其實確實有用。
可能斥候的情報準確度,會大幅下降。
“燕京的情況如何?”
“最新探查到,有大量的精銳已經聚集起來,安次縣的斥候也頻繁地出現在霸州一帶,據前線情報顯示,金兀朮的心腹愛將韓常就駐紮在安次縣,金人如此行為,有可能很快會對霸州出兵。”
君臣二人正在密談之時,外面隱約傳來王懷吉的聲音:“官家,孫侍郎有要事求見。”
孫傅?
他這個時候跑來有什麼要事?
難道孫傅忍不住,要親自提刀上前線了?
趙寧猶豫了一下,說道:“讓他進來。”
孫傅急匆匆走來,說道:“臣參見官家。”
“不必多禮,找朕何事?”
“金使來了。”
“金使來了?”趙寧轉過頭看著孫傅,眼中有些詫然,“哪個金使?”
“是燕京的金使。”
“金兀朮的金使?”一邊的張浚確認性地問了一遍。
“是的,是金兀朮的金使,叫錫林赫魯,這些年一直出使我大宋的,這個人在金兀朮那裡地位不低。”
“他不知道現在兩國正在打仗嗎?”張浚問道,“他還敢來河間?”
“下官當時也是這麼問他的,他說希望宋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之前的都是誤會,魏王願意求和。”
“求和?”趙寧臉上露出了笑容,“現在和還是戰,可不是他金兀朮說得算了。”
“他還是,金兀朮願意向陛下稱臣。”
這下趙寧更加震驚。
“此話當真?”
孫傅說道:“此人是金兀朮的心腹,更是金國多次派到我大宋來的使者,他的地位,在金人那裡是很高的,他說的話,不會有假。”
“他說的話不會有假,不代表金兀朮跟他說的就是真的。”
這在君臣三人密談之時,外面再一次傳來王懷吉的聲音:“官家,呂相公有要事求見。”
“宣。”
呂頤浩也急匆匆趕來。
“陛下,陛下……”
呂頤浩人未到,聲音已經到了。
“呂相公何事如此擊破?”趙寧笑道,他很少看見呂頤浩如此急切的樣子。
“陛下,北面傳來訊息,上京釋出了討賊檄文,金主要發兵討伐金國國賊金兀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