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為何不乘坐御輦,而是騎馬?”孫傅不解地問道。
“如此春光,坐在車內,難免乏味了些。”趙寧心情大好地說道。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官道上前進。
“穀神。”
完顏希尹道:“臣在。”
“前面如此多的平地,都是些什麼地方?”趙官家問道。
“那在過去都是良田,現在已經荒廢了。”
趙寧微微蹙起眉來,眼中盡是痛惜,他說道:“如此多良田荒廢了,實在可惜啊。”
“現在戰爭結束,這些良田,應該也很快會重新被開發出來。”完顏希尹說道。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鬧聲。
“前面發生了什麼?”趙寧問道。
孫傅騎著馬,率先走了過去。
不多時,孫傅回來說道:“官家,是一些流民路過,現在已經走了。”
這時,趙寧已經在左前方的那些荒地看到黑壓壓的人群。
前面的禁衛軍嚴陣以待,深怕那些流民衝擊趙官家的御駕。
“很少見有流民成群結隊。”趙寧又繼續問道。
“他們是去田裡挖野草吃的。”孫傅突然說道,“臣剛才派人問過。”
眾人沉默下來。
“幽州的糧食問題還未解決麼?”趙寧轉身問陸宰。
陸宰說道:“按照各州府提報的轉運文書核算,現在幽州的糧食總量已經達到三十萬石,足夠十萬人吃三個月,後續還有百萬石的糧食可以調運,糧食是足夠的。”
“那那些流民……”
“去挖野草,可能是想拌著糧食吃。”
趙寧望著遠處的人群看了好一會兒,心中想著:但願以後的以後,這片土地都不再有戰爭,但願這裡的人,都能平靜地度過這簡短的一生。
趙寧沒有在這裡繼續停留,他倒是也相信了陸宰的話。
若是流民真的沒有任何食物吃了,恐怕也不會這般有序地成群結隊去挖野草。
四月初,河北的春光是最濃的時候。
在這個時代,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高速建築,視野極其開闊。
中午的時候,大隊伍到了幽州城。
趙寧抬起頭來,看著那斑駁的城牆,古舊的城樓,恍惚間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記得他前世還經常去北京出差。
他朝周圍看了看,似乎想找出一些幽州與北京的重合之處。
但轉念一想,北京城的原型好像是後來蒙古人建的大都,又經歷了明清的改造,與遼金時期的遼金似乎沒有多大關係。
在幽州城側門,一些瘦骨嶙峋的行人,拖家帶口的從遠處蹣跚走來,他們是去年逃離幽州的百姓。
如今,戰爭結束的訊息,如同信鴿一樣在河北大地上傳開。
這個春天是一個不一樣的春天。
聽到這樣的訊息,無數在路上奔走的人喜極而泣。
有的人選擇了繼續南下,但更多人卻選擇了返回。
誰願意離開已經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家鄉呢?
“二姐,在做什麼呢?”回來的人群中,一個男子忽然喊道。
“爹爹,這裡有一朵花,很好看,我要把它帶回家裡,放在我的花瓶裡。”
城牆腳下,蹲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她雖然蓬頭垢面,但笑容卻簡單而純正。
“這丫頭,家裡都快沒飯吃了,還惦記著花。”男子走過去,一把牽住女兒的手。
小女孩兒左手拿著花,右手牽著父親的手,跟著父親,還有前面的親人,想側門走去。
“爹爹,前面都是什麼人?”
“那是大宋的官家來了。”
“大宋的官家是什麼人呢?”
“就是……就是官家。”
“他來這裡做什麼呢?”
“來這裡……來這裡結束戰爭。”
“以後不會打仗了嗎?”小女孩好奇地問道。
“不會了。”
那朵花,在春風中格外鮮豔。
北國的春,也有北國春的美。
可能是由於空氣更加乾燥,陽光顯得格外通透,城內的舊屋之間,道路兩旁長了些草,卻還有一些花。
行在是原魏王府,也就是兀朮住的地方。
在趙官家抵達之前,呂頤浩已經安排人將那裡全部撤換了一遍。
趙寧在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