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開始真正懷疑秦檜可能與金人有接觸,確實是李回案。
當時他審問了李回,李回直言不諱地說是秦檜。
不管李回案背後是不是蔡懋在推動,那個叫張思君的細作的暴露,引起了皇城司對林一飛高度的關注。
抓住這條線,皇城司開始尋找秦檜可能存在的通敵線索。
在這之前,其實趙寧利用秦檜利用得很好。
至少他自己覺得很不錯。
秦檜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幫助他剪除了許多障礙。
這種事,一般人還真不會去做。
趙鼎是賢相沒錯,他擅長把一碗水端平。
呂頤浩是酷吏沒錯,他做事狠辣也沒錯,但他的手段是為了完成他自己手裡的任務,是既對人也對事。
秦檜就不同了,皇帝想要剷除的勢力,秦檜都會心領神會地去剷除。
一句話:秦檜對人不對事!
這種態度,又有高超手段的人,打著燈籠都不好找。
這把刀,好是好啊。
可用到一定的地步後,就有點飄了。
趙寧曾經預演過許多次做掉秦檜的理由和場景,他手裡有不少足以罷免秦檜甚至流放秦檜的理由。
但他幾乎沒有想過秦檜會私通金人。
這不是他這個穿越者有多蠢,朝堂政治鬥爭不是兒戲,不是靠算,更不是靠猜。
如果靠算靠猜,那是自以為聰明,會被蔡懋那種人牽著鼻子走。
人是利益驅動的,秦檜專權、黑料多,但如今的大宋如此強大,他居然還私通金人,金人許諾了什麼,值得他如此冒險?
秦檜顯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了。
在趙寧思忖之間,汪博彥跳出來對林一飛說道:“閣下的意思是,王貴私通金人,岳飛也有關?”
韓肖胄怒斥道:“一派胡言!岳飛多次擊敗金軍,金人最是痛恨岳飛,他怎麼可能與金人有勾結!”
“別忘了,之前遼東還查出龍衛軍與金人私下有貿易往來!”林一飛繼續說道,“之前諸位有想到龍衛軍會私通金人嗎!”
大殿內再次陷入死靜。
林一飛突然跪下來,他的左臉寫了一個“正”,右臉寫了一個“義”,語氣充滿了那種“慷慨赴死”的悲壯,他大聲說道:“我身為刑部郎中,無權干涉軍政,再諸位相公陳述弊政之前,我更不該隨意亂說,但是!我身為大宋的官員,陛下的臣子,看到這樣的事,已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若是再不站出來,便是對大宋的不忠,對陛下的不忠!”
大殿上餘音繞樑,這一刻,林一飛彷彿化身成了唐太宗的魏徵,宋真宗的寇準!
他滿臉漲紅,竟然大哭起來:“請陛下治臣的罪!臣實不應該今日在朝堂上說這些話,但臣又不得不說!”
這些話讓六部九卿,甚至翰林院等諸部官員都動容了。
好人啊!
沒想到林一飛竟然是如此正直的臣子!
便有各部官員紛紛出列,紛紛說道:“關乎國朝安危,請陛下嚴查此事!”
“刑部、大理寺、諫院,還有軍督府,不正在嚴查嗎?”趙寧淡淡說道,語氣頗為平靜,甚至臉上都看不出什麼多餘的表情。
“陛下,臣等的建議是,立刻召回岳飛,以及其所有舊部,這些人都有嫌疑,必須全部審問一遍。”說話的是大理寺少卿劉一止。
“陛下,萬萬不可!”韓肖胄激動地說道,“現在安北都護府還在與韃靼作戰,若是貿然召回邊帥,後果不堪設想!”
“岳飛現在有與金人私通的嫌疑,不召回來,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在邊疆與金人眉來眼去?”這次說話的叫楊願,他是戶部郎中,他見現在事情吵大了,膽子也似乎大了起來,嚷嚷道,“萬一岳飛和金人私通,引金兵南下,怎麼辦,這個責任誰擔當得起!”
他此話一出,大部分人徹底不淡定了。
“陛下!陛下!”更多人站了出來。
“陛下!此事關乎實在太大!為了以防萬一,請速速召回岳飛!”
大殿內立刻混亂了起來,哭的哭,喊的喊。
那場面,彷彿金軍再一次兵臨城下了一樣。
“肅靜!肅靜!”這時,呂頤浩站了出來,他聲色俱厲,“朝堂之上,國政大事,哭哭喊喊,成何體統!”
大殿內這才又慢慢安靜下來。
只是那林一飛卻還不閉嘴,他直言不諱地說道:“呂相公,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