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枯草的草原,天地間一片荒涼。
一個身影被在落日的餘輝下,被拉得長長的。
遼國的大將們和精銳之師,正注視著自己的皇帝孤身一人向前面走去。
同樣,宋軍也注視著自己的最高統帥孤身一人向城外走去。
這是耶律大石第一次見到岳飛,也是岳飛第一次見到耶律大石。
兩個人騎著馬,在城外相遇。
耶律大石目光深沉如海,他看著眼前這位還不到四十歲的宋軍統帥,不由得讚歎出來:“嶽帥,比朕想象的要年輕,且更有魄力。”
岳飛說道:“您也出乎我的預料。”
“看到你第一眼,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前世,我們是朋友。”耶律大石繼續說道。
這是一種英雄的惺惺相惜。
岳飛直言不諱地說道:“簽訂契約,放了扣押的商人,陛下的條件依然算數。”
“兩軍已經打到這個地步,還能在停戰?”耶律大石問道。
“為何不能,難道雙方一定要拼到最後的一兵一卒?”岳飛氣定神閒,彷彿不是在與敵人交涉,而是在與一位老朋友敘舊一樣,“戰爭的意義並非殺戮,這是我們的皇帝陛下說的。”
“哦,趙官家這句話倒是頗有些深意。”耶律大石愣了一下,陷入短暫的沉思。
“本帥退出虎思斡耳朵城,閣下交出俘虜的我軍士兵以及商人,並且承認我大宋對高昌的收回,以後不再幹涉高昌事務,保證絲路暢通,我們立刻撤兵。”
沉默,耶律大石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朕尚有八萬精銳,嶽帥你遠道而來,李彥仙部已經被朕打到潰散,朕如果非要打下去,你拿什麼跟朕拼?”
“一、若是國主非要打下去,我無法保證城內的人的安全;二、本帥這裡尚有三萬大軍,皆是大宋精銳,真要打起來,未必會輸給國主;三、即便國主能贏,恐怕也只能慘勝,國主勢力大減,不怕突厥人捲土重來?”
耶律大石本想用強勢的態度壓一壓岳飛,看來是壓不住。
耶律大石這種人自身所散發的氣勢,非常人所能比的。
別說一般人,就算是各部首領,在他面前,也乖得像小貓一樣。
這種氣質,是常年各種磨難,以及自身的領袖地位,所磨鍊出來的。
但顯然在岳飛面前,不太有用。
耶律大石大笑起來,他說道:“朕能遇到嶽帥這樣的對手,也不枉此生了,你提的所有要求,朕全部答應,以後不再幹涉高昌事務,只要宋人來我大遼遵紀守法,一律享受我大遼律法保護,只要有我大遼在,絲路上沒有人會動宋人,希望宋遼能像過去那樣。”
“國主大義。”
“從嶽帥的談吐,和趙官家的信來看,當今趙官家,亦是一位英明雄主,朕不能與他相見,實屬憾事,趙官家的信,朕會親筆回執。”
說完,耶律大石轉身離去:“嶽帥放心,朕立刻放人。”
岳飛也轉身離去。
靖康十六年八月,宋遼之戰結束。
宋遼之戰的結果是,曾經臣屬於西遼的高昌,被納入大宋版圖,遼國不再幹涉高昌事務。
大宋算是正式收回了高昌,包括天山以北的牧場。
更重要的是,與遼國的商貿協定也完成了,算是正式打通絲路。
為了儘快打消雙方的疑慮,耶律大石率先釋放了所有戰俘,以表誠意,並且協定了契約。
隨後,岳飛部撤出虎思斡耳朵城。
八月下旬,岳飛聯絡到李彥仙,集結了分散的宋軍,在天山最西端的戰場,為戰死的將士整頓了陵墓後,開始撤軍。
李彥仙說道:“鵬舉,這契丹人,咱不滅了?”
“遼國現在是國力正盛之時,耶律大石非一般人,陛下只想保證高昌的穩定和絲路的暢通,暫時不準備和遼國魚死網破。”
李彥仙點了點頭,又說道:“遼軍戰力不俗,我遇到的那一支,比金軍不遑多讓。”
“先回去養精蓄銳,等待朝廷的旨意。”
九月初,宋軍返回北庭城。
岳飛立刻派人十萬火急將宋遼天山協議的協定往汴京送。
這意味著,西北的商人,現在可以放心大膽地將商品往西域運輸了。
更意味著,趙寧可以放心大膽地往西域投放銀幣,打通商業。
此時更重要的是,從高昌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