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宗翰回到遼陽,開始在金國的東京路重新做軍防佈置。
二月十六日,完顏希尹親自統帥三萬大軍東進,沿著崎嶇的山道快速挺進鴨綠江。
這預示著,金國開始將資源往東線聚集,是宋金夏三國戰略重心轉移的開始。
二月十六日傍晚,在開京城的韓世忠正在讀家信,是梁紅玉寫給他的。
讀完梁紅玉的信,韓世忠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沒想到自己在前線兢兢業業打仗,東京城卻在傳自己有自立之心。
他將這件事告訴給了耿著。
他問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這是一件很棘手的問題,韓帥在遼東屢次立功,擋住了許多人發財的路,其中也牽涉到齊王。”
“那現在我們怎麼做?”
耿著說道:“正如夫人所言,韓帥可以寫一封請辭的奏札回京,以表明清白。”
“臨陣換帥是大忌,張青和齊王還在西京,新上任的經略帥對高麗並不知情……”
“韓帥,若是陛下真的相信了這個傳言,他必然批准您的請辭,若是不信,陛下也知道了您並無野心,既然陛下相信了謠言,日後後方還會生出更多事,許多事也是您無法決定的。”
韓世忠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不甘心:“高麗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若是再給我們一段時間,就可以徹底拿下高麗了!”
耿著也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韓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功成身退吧,沒必要非得拿下高麗,若是陛下都不信任您了,就交給陛下自己去處置好了。”
韓世忠點了點頭:“我只是為將士們感到不值!”
這時,外面的人說道:“韓帥,秦相公來了。”
韓世忠走出去,作揖道:“秦相公。”
耿著也跟著行禮:“參見秦相公。”
“良臣,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秦檜看起來很是著急的樣子。
“何事?”
“進去說。”
進去後,為秦檜沏茶,然後屏退左右。
秦檜說道:“良臣,度支參軍張魯可是你引薦的?”
韓世忠愣了一下,說道:“是我,怎麼?”
“出大事了!”
“出何事了?”
“你可知青州徵糧一事?”秦檜問道。
“青州徵糧?”韓世忠心頭一緊。
他當然知道,前段時間還聽耿著提起過,有人說是他韓世忠指示人去幹的。
韓世忠說道:“下官倒是聽說了。”
“不僅僅青州徵糧,京東東路有一半的州府都在惡意橫徵暴斂,以伐高麗的名義,上下貪腐,不給人活路!你可知他們拿這些糧食去做什麼了?”
“去做什麼了?”
“去賣!”
“去賣?”
“以朝廷的名義搜刮上來,民間出現大量缺糧,有地方善人想要捐糧食救助,被當地官吏扣押。”
“這是為何?”
“可以在急缺糧食的時候,賣更高的價格!”秦檜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他怒拍桌案,“這些蛀蟲!某恨不是肅省院的官員,不然某見一個抓一個!”
不知情的還真以為秦檜是個大清官了!
秦檜繼續說道:“良臣,你可知外面如何在傳這件事?”
“如何在傳?”韓世忠越來越緊張。
“他們說這件事與你有關。”
“不可能!”韓世忠站起來,“本帥完全不知情!”
“良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我剛接到訊息,朝廷已經查到張魯,據說他是幕後主使,那些州官的暴行都是他唆使的,朝廷已經拿下了他,訊息剛傳到我這裡來。”
韓世忠說道:“他敢如此胡作非為!”
“良臣啊!他是次要的,殺了就殺了,你啊!現在是你!”
“我?”
“張魯是你引薦的,他做出如此駭人聽聞之事,陛下已經知道了,你覺得陛下會如何看你?”
韓世忠頓時面色蒼白如紙,他又想起了剛才梁紅玉的書信。
難道自己一心為國,真要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韓世忠感覺到有些心涼。
他又想起當年,自己與岳飛一起去見趙官家,與趙官家飲了酒,臨別前趙官家的一番囑咐。
趙官家的信任,讓這個西北漢子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