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東京城,可以說千頭萬緒攪在一起。
老百姓們過著太平日子,說著家長裡短,吃著五穀雜糧,或出門秋遊,或泛舟湖上。
可是那些亭臺樓閣的深處,大宋京師衙門重地,各個核心衙門的高階官員們天天都在吵架。
世界上大部分吵架的根本原因是因為錢。
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剩下的問題,需要更多的錢。
然而,吵架的雙方,總是喜歡將“這不是錢的問題”這句話掛在嘴邊,提著板凳,拿著茶杯,順便找找周圍的陶瓷。
擼起袖子來,一副老子今天是來跟你講道理的。
以理服人!
可是吵著吵著,吵到最後,雙方都臉色難看地回到了怎麼分錢這個問題上。
國庫的錢就只有這麼多,目前花錢的速度,比賺錢的速度快了一大截。
主要花錢的幾個地方:
一、北方各個邊鎮。
二、西南戰役。
三、改稻為桑。
四、官員的俸祿。
五、其他行政費用。
至於張九成在河東修官道,都是銀行貸款給私人商社貸款,走的是銀行印錢的路子,與國庫無關。
這裡面官員的俸祿是肯定不能隨意縮減的。
北方各個邊鎮嘛,岳飛接手了河北兩路的軍政,現在正在真定府、中山府和河間府都在重建。
軍政院把西北、河東、河北、遼東的軍費拉滿,拉到恨不得不給官員們發俸祿了,這讓東府那邊的某些人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尤其是吏部和戶部。
部分官員乾脆跑到張叔夜的府邸門口去圍堵張叔夜。
後來張叔夜乾脆也告病在家,於是這群人又跑到張府門口叫罵。
罵完後,自然是還沒有結束的,他們又跑到梅執禮府上。
梅執禮也是告病在家,誰都不見。
於是這群人又在梅執禮的府邸門口哭天喊地。
一個個就像是被惡婆婆欺負後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媳婦兒一樣。
至於趙官家聽到這些事後,不僅不生氣,還狠狠地表揚了一番這些人。
這才是做事的態度嘛!
如果滿朝都是整天躲在角落裡就等著別人出頭的老油條,大家和和氣氣,還玩個錘子?
等這群人哭完天喊完地後,又一起在政事堂吃吃茶,聊聊天,順便砸幾個椅子助助興。
例如禮部侍郎羅汝輯是這樣說的:“西南是一個無底洞,現在必須減少開支!”
太府寺卿王宗濋則毫不客氣說道:“江東改稻為桑撥了一百萬貫,明年要撥的錢現在也在籌備了,本官就想問問,改了多少了!依我看,先暫停江東的撥款!”
“西南呢?梓州路、夔州路、成都府路,三路今年一半的稅收扔到了範宗尹那裡,請問他拿到了什麼結果!”
王宗濋耍賴道:“這個問題你得去問張叔夜張相公!”
“這個問題不能再拖了,馬上年底,若是第四季的官員俸祿發不下來,地方上的官吏鬧脾氣,影響了新政推行,這個責任你們誰承擔!”刑部侍郎王次翁大聲喊道,“誰!誰來承擔!”
“咳咳……”趙鼎咳嗽了兩聲。
王次翁連忙說道:“大相公,不好意思,下官剛才激動了一些,下官也是深感擔憂啊!”
“這個問題,明日再說。”趙鼎站起來,“今日天色已經不早,諸位便回去好好休息吧。”
趙鼎現在就一個字:拖!
有人要藉著財政緊張的事搞事情,那就先拖著。
眾人今日又悻悻然散去。
關於大理的捷報,先是從吳璘那裡發到了範宗尹手中,範宗尹連夜發回京師。
從西南抵達京師,有三千多里的距離。
按照大宋朝急腳遞的速度,十天可以走完。
但西南偏遠的一些地方急腳遞體系並不完善,好在因為西南與大理國商貿,建立了大量的驛站。
不停換馬,快馬從西南邊境到開封,送了十五天。
大概是進入到京西南路的時候,因驛站變得更加密集,速度陡然提升。
到了八月十四日早上,趙寧正在臨朝聽政的時候,吳璘的捷報到了東京城,直接送到了垂拱殿。
原本熱鬧的朝堂,立刻安靜下來。
安靜了好一會兒,王宗濋立刻跳出來,他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