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濋問道:“錢喻清此時在何處?”
趙寧說道:“在吉陽軍(三亞)休整,派使者去談過幾次,占城不想放人。”
趙鼎說道:“占城與我朝並無交惡,為何會突然扣押我朝商人?”
蔡懋也說道:“之前朝廷從占城購買過不少糧食,為何偏偏此時扣押?”
這也是眾人的疑惑。
趙寧說道:“按照錢喻清所言,這背後恐怕是交趾在作祟。”
“又是交趾!”蔡懋說道,“我朝與交趾素有仇怨,舊仇未報,交趾又敢挑撥新恨!”
“錢喻清給回來的這份急報只有一個核心意思,要不要出兵?”趙寧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但那股怒意已經要快壓不住了,“現在他有三千水師,就在瓊州的吉陽軍,都是沿海軍民組成,能打水戰,對交趾和占城的氣候也能適應。”
蔡懋嘆了口氣,說道:“若是一旦開打,交趾必然會牽涉進來,我朝現在是長途用兵,前線若稍微出現意外,恐有不妥。”
蔡懋所言也並非空穴來風。
大宋與交趾是有仇恨的。
仁宗時期,交趾就時常在大宋邊境騷擾邊民。
到了宋神宗時期,大宋西南直接封鎖了與交趾的貿易往來。
交趾便三路大軍北上,以王安石變法荼毒天下為由,討伐大宋。
當時交趾的李常傑率領8萬交趾大軍,攻陷了欽州和廉州,又攻佔邕(yong)州。
在邕州屠殺大宋百姓五萬人。
神宗得知後,雷霆大怒,便從西北排程精銳之師,水陸並進討伐交趾。
西軍自然是作戰強悍,不過北方人無法適應交趾溼熱的環境,軍隊紛紛病倒,最後不得不撤兵。
這是當時大宋與交趾的一場恩怨。
交趾這個地方,從漢朝到唐朝,都是天朝的郡縣,五代時期,中原混戰,交趾趁機獨立。
交趾中的一些人有了建元稱帝的思想,久而久之,便徹底脫離了中原王朝。
並且以中華正統自居。
此後,那裡都不再屬於中國,後來明朝短暫的拿回來,又因為朝廷財政用度不足,不得不退兵。
再後來,有了越南。
有意思的是,當年交趾打大宋的時候,還發過一篇《伐宋露布》的檄文。
原文如下:
天生蒸民,君德則睦,君民之道,務在養民。
今聞宋主昏庸,不循聖範,聽安石貪邪之計,作青苗助役之科,使百姓膏脂凃地,而資其肥己之謀。
蓋萬民資賦於天,忽落那要離之毒,在上固宜,可憫從前,切莫須言。
本職奉國王命,指道北行,欲清妖孽之波濤,有分土,無分民之意。
要掃腥穢之汙濁,歌堯天享舜日之佳期。
我今出兵,固將拯濟,檄文到日,用廣聞知。切自思量,莫懷震怖。
這檄文讀下來,大有一副,你大宋昏聵無能,我交趾現在要興兵拯救天下百姓的味道。
現在接力棒傳到趙寧這裡來了。
交趾不強,但是一個很猥瑣的存在,它很喜歡噁心人。
蔡懋顯然是反對與交趾繼續衝突。
他說道:“若是要開戰,不知要投入多少錢財,這是無法預估的,戰線太長,變數太大。”
蔡懋是典型的保守派。
保守派的觀點其實也很明確,世界許多事務都是無法預知的,一個決策可能會引發更多的不能確定的變化。
所以,上位者,要慎重干預,天下有一套自行運轉的道。
這種思想有點類似於西方自由保守派的思想,也與中國古代道家無為而治的思想接近。
但是,原始的儒家裡面卻有激進思想邏輯。
儒家認為治理天下,需要上位者去制定禮制等等秩序,並且要對四方蠻夷施以王化,甚至還要控制人的思想。
趙鼎則說道:“今非昔比,經過數年軍政改制,我朝有一批能征善戰的軍隊和將軍,臣認為,可以一戰。”
沉默,眾人都不說話了。
趙官家來回走了幾轉,說道:“其他人呢?都說說你們的看法,什麼都可以說,朕今日不因言而治罪。”
錢蓋說道:“陛下,臣倒是贊同蔡相公,戰線過長,朝廷實難控制,風險極大,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不能預料,更無法及時應援,徒增國庫支出。”
他又補充道:“眼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