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槿姝心裡剛緩了一下,那個宮女又來了:“娘子,陛下有請。”
錢槿姝心頭一震,問道:“陛下要見我?”
“是的。”
“陛下見我作甚?”
“我們也不知曉,娘子快快收拾一番去面聖吧,休要讓陛下久等了。”
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
錢槿姝穿好衣衫,心情跌落到谷底,一路跟著宮女往後苑走去,似乎失了魂魄一樣。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在周圍遊離,心裡又想起了趙官人,想著若是到時候那趙官家來硬的,自己便以死明志。
不知為何,這條往後苑走去的路,錢槿姝感覺格外漫長,彷彿過了一百年。
等終於走到後苑,她低著頭魂不守舍走過去,像一個被人安排好的木偶人一樣。
轉過了前面那座假山後,她突然在前面銀杏樹下,池塘邊看見了一個身影。
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嗯?
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伸出脖子望去。
以為自己看錯了,待走進再一看,看見的卻正是她剛才滿腦子都在想的那個人。
“你來了。”趙寧溫和地笑道,“坐。”
錢槿姝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呆愣在那裡,微微張著小嘴,忍不住道:“趙官人!”
趙寧一身紅色的常服,坐在那裡,看起來像一個溫和的鄰家哥哥:“先坐,坐下來再說。”
錢槿姝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下來。
“趙官人,你怎麼在此處?”
“正如你心中所猜想。”
錢槿姝看了看周圍,然後震撼地說道:“莫非你是……”
“沒錯,我是。”
但錢槿姝還是不敢說出來,因為這種事,對方如果不正面肯定,她是絕對不敢亂說的。
有些事,甚至猜到了,也只是猜測而已。
既然只是猜測,就不能亂說,這是一個成熟的人最基本的素養。
趙寧說道:“我就是趙官家。”
錢槿姝這才算是徹底肯定了趙寧的身份,連忙站起來,作揖行禮:“民女參見陛下,不知是陛下,多有冒犯。”
她這才徹底想明白之前許多疑惑。
例如為什麼王太尉會選擇他們兄妹二人,為什麼那晚皇城司的人將他們抓入皇城司牢獄,又忽然態度大變。
或者說,為什麼趙官人總是神神秘秘,出現一兩次,就再也找不到了。
“坐,坐下來說。”
錢槿姝禮貌地坐下來,從她的動作和神態可以看出來,她此時對趙寧已經多了很多距離感。
“之前是處於一些無奈之舉,不太方便透露身份,還請錢小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民女不敢。”
趙寧也感受到了錢槿姝對自己的疏遠,這是一種身份帶來的無奈局面。
不過趙寧也不著急,人都帶進宮了,還能跑了不成?
疏遠感可以慢慢再消除。
“槿姝,朕聽你兄長說,你對海外趣聞知曉一些?”工作狂趙官家立刻就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
錢槿姝說道:“以前聽民間一些出海的人說過一些。”
“哦,那跟朕說說?”
見錢槿姝猶豫起來,趙寧說道:“就從你們現在有的說起,我聽你兄長說你們在交趾國以南採購了一批糧食?”
“是占城,從占城採購的,本朝的占城稻也源自占城,聽聞那裡有廣袤的平原,一年可以收穫三次莊稼,沒有人會捱餓。”
“那你們採購糧食途中可有遇到問題?”
“除了可能遇到海盜,其他的問題倒是沒有,自前唐開始,民間便有商人與占城、交趾做買賣,只不過當時由於貨船大小限制,商貿並不頻繁,真正頻繁始於本朝。”
“若是朝廷想要擴大這條海線,可行?”
錢槿姝說道:“若是陛下要擴大,可能需要訓練水師,因為往來船隻增多,商品數量增多,必然有亡命之徒懸於海上,攔路截殺。”
趙寧點了點頭,錢槿姝對這些事的看法的確很犀利,如果她是一個男的,必然有出將入相之才。
“那需要多少水師?”
“那就要看陛下準備擴增多少海線,需要多少物資了。”
趙寧故作不知,問道:“此話怎講?”
“若是陛下只是想採購糧食,只需要三千水師駐紮瓊州即可,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