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奚坐在馬車上安靜的等著,絲毫不擔心長蘭會捱罵。
季長風不是個多寬容謙和的人,和長蘭心心念唸的林子桓比起來,說是不近人情都不為過
可林子桓更像箇中央空調,季長風為數不多的暖意,只對特定的人。
面對家人時,他的底線總是會一降再降,將他骨子裡為數不多的柔軟和退讓都交了出來。
如宋昭奚所想,季長風沒再同長蘭說重話,只是不允許她這段時間再私自跑去見林子桓。
長蘭乖乖答應了,她是喜歡林子桓,卻也不敢繼續惹大哥生氣了,讓子桓哥自己好好冷靜一段時間也好。
可季長蘭怎麼也沒想到,大哥和嫂嫂離開不到一個月,她未成親便同林子桓發生了關係的事兒在村子裡傳開了。
季長風和宋昭奚並未將此事說出去,連季元川和姚氏都未曾告訴。
這事兒不知是從誰口中傳出去的,彷彿巨石投湖,激起千層浪,村裡直接炸了鍋。
這種女孩子成親前不知檢點的行為,村中還從未出現過,更別提這人還是一向機靈討喜的長蘭,季長風這位舉人老爺的親妹妹!
得到訊息的季元川和姚氏難以置信,原本姚氏說什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覺得是有人想抹黑他們家,可她腦中突然想起長風罰長蘭跪著的那日。
那日,長蘭的臉都被抽腫了,昭奚也沒攔著。
長風平時最疼長蘭,如果不是真讓他動了火,絕對不可能對長蘭動手。
思及此,姚氏聲音都在發顫:“長蘭,村裡傳的,是真的麼?”
長蘭沒答話,沉默著跪在了地上,算是預設了。
姚氏身子搖晃了下,眼前陣陣發黑。
季元川也驚的說不出話來,怒吼道:“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這麼……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他和姚氏就算了,都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鬧出這種丟人事,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也就認栽了,怪只怪他們教女無方。
可長風如今可是舉人,風頭正盛的時候,攤上這麼個妹妹,旁人提起來,不會說季元川的女兒怎麼樣,只會說季舉人的妹妹怎麼怎麼樣!
姚氏回過神,撿起立在牆邊的竹竿,對著長蘭重重抽了下去。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你將你大哥的臉都丟盡了知不知道?!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竹竿將長蘭抽的皮開肉綻,長蘭死咬著牙,一聲沒吭。
當初是她自願的,什麼後果她都願意承擔,可她沒想到,事情會鬧的沸沸揚揚,害的爹孃,大哥和她一起丟臉。
她該死,她真該死!
可這件事,除了大哥和嫂嫂外,再沒第三個人知道了,難道……
突然想到了什麼,長蘭遍體生寒。
姚氏不知抽了她多久,身上的衣物都被抽爛了,被鮮血浸染,最後季元川看不下去了,才將姚氏攔下了,姚氏氣的頭疼,被季元川帶到了屋子裡哄著。
季長蘭失了魂一般,回房換了身衣裳,忍著身上的劇痛,也沒上藥,而是來到了林子桓家。
剛來到家門外,長蘭吃驚的發現,林家門外停著一輛頗為華貴的馬車。
他家來客人了麼?
長蘭來到門前,卻聽見院內傳來女子悅耳的笑聲,隨後傳來了林子桓溫柔到了極致的聲音:“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這兩句話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院門開了。
季長蘭看見林子桓和一位容貌姣好,一身華裙的女子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相談甚歡,林子桓眉眼間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林子桓看見長蘭,神色有些不對勁兒:“長蘭,你怎麼來了?
那女子也是一愣,隨後笑著來到季長蘭面前:“子桓,這就是你說的長蘭妹妹吧?長的可真漂亮。”
“你是誰?”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音音,是省府李巡撫家的三女兒。”
李音音說罷,倒是擺出了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來,大方道:“你和子桓的事我聽說了,他說了,他會對你負責的,甚至寧可不要我,也會對你負責。我也不會介意,男人麼,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我啊,就喜歡他這樣。”
季長蘭越聽臉越黑:“所以?”
林子桓連忙道:“長蘭,你放心,音音已經答應了,你二人就算嫁過來,也是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