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姆跑向離他最近的一架梯子,擠在這些人之間也開始爬。這些人全身都是黑色,什麼也看不到,更不用說面容了,如同全身上下都塗著黑漆。貝姆看到這些梯子都通向樓頂,隱沒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只好硬著頭皮往上爬。在爬的過程中,貝姆能看到那些亮燈的窗戶中每個房間都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的衣服有現代竟然也有古代,而且是隻在電視中才看得到的中國古代服裝,長裙長袍那種。這些房間的裝飾擺設也不同,有現代,有的像幾十年前,說不清是什麼年代,也有中國古代那種雕花的床和古色古香的傢俱。貝姆爬到半路,無意中朝下看了一眼,腳下那些追來的人比螞蟻還小,但也有人跟著往上爬,再看上面,還有很多人從樓層往下掉。
貝姆怕被這些掉下來的人砸到,只好左躲右躲。他努力往上爬,這時,看到有個全身黑色的人快速從牆壁旁邊橫著爬過來,伸手就去抓貝姆。他很害怕,就用手去擋,但這人動作很敏捷,怎麼也擋不開,最終還是被這人抓住。
這人抓著貝姆,用力往外拉,好像是想讓他摔下去。貝姆心中十分恐懼,想用力把他甩開,可不知道為什麼,雙手如同緊緊粘在梯子上,怎麼也移不開。他咬緊牙關,正在想怎麼才能自救時,又看到有個人從旁邊梯子爬上,就在那黑色的人身邊,緊緊盯著他,似乎想幫忙,但又沒動。
最後,貝姆大叫一聲,終於騰出右手,去抓黑色人的手臂,而另外那人也伸胳膊,兩人同時抓住黑色人的身體,用力朝外拉去。黑色人被拽離梯子,遠遠墜落下樓,再也看不到了。而貝姆也加速爬行,最後終於來到樓頂。爬上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這樓頂瞬間變成樹林,再回頭看,也並沒有建築,而那些爬上來的人都跑進樹林,四散而去。貝姆也跟著跑,不知道又跑了多久,就來到公路上,很多汽車疾馳而過。那些人就去扒車,很多人被車撞開,甚至壓在輪下。
貝姆怕撞死,可又知道必須得這麼做,於是也跟著扒車。他抓到一輛汽車的後箱板,要翻身進去的時候,後面有兩個人抓著他的腿,貝姆只好奮力把兩人踢開,終於翻進車箱。這輛車在夜色中開了很久,貝姆蹲在後箱,看到樹林兩旁不斷地有黑色的人跑來,紛紛扒車,而能成功上車的還不到百分之一,大多數都被撞飛。這時,汽車開到一處建築內,有人把貝姆抬下來,放到床上,他感到非常疲憊,就沉沉睡去,再次醒來,看到方剛、阿君和阿贊久站在旁邊,而自己則躺在地板。
“這麼複雜的夢境?”方剛笑問。
阿君說道:“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
“那並不是夢境,而是貝姆的魂魄在陰間的遭遇。”阿贊久說,“那個巨大的建築就是陰靈生活的地方,每個房間、每扇窗內都有陰靈,是那些沒得到投胎機會的死者,如果是一家人,死後也會聚在一處暫時生活。”
方剛說:“我知道了,那些在外牆爬梯子的,都是剛死不久的人,對不對?”
“是死亡不到七天的人,準確地說,是那些處在死和生之間、還有機會復甦的人。”阿贊久說,“它們的魂魄雖然已經離體,但因為並不該死,所以也還沒去陰間正式報到,於是就爬梯子,成功者就能活過來,失敗者就會真正死去。而爬到樓頂的也只是過了一關而已,它們還要能穿出樹林,搭上那些飛馳而過的汽車,才算真正逃過此劫。”
阿君聽得咂舌:“貝姆就成功了?那怎麼算是處於死和生之間?”
“這種情況有很多,”阿贊久回答,“醫院危重病房搶救,生氣或驚嚇過度而昏死、因外傷而假死、睡夢中突發急症,母親難產過程中的嬰兒,都算這種情況。”
方剛點頭:“有人都是在睡夢中猝死的,有人及時吃藥就能救活;有人吃東西噎住而死,有人就能吐出來。也許,這些都算這種情況吧!”阿贊久表示贊同。
聽了大家的議論,貝姆感嘆:“看來我運氣不錯,居然能被救活過來!”
阿贊久說:“你不是被人救活的,而是自己救活了自己。如果不是你在彌留之際能憑藉強大的本能施咒,光靠我一個人,根本無法禁錮住那個修法鬼。在這種情況下,極少有人能做到這點,你還是很令我驚訝。”
盧妻在旁邊聽不懂,阿君就翻譯給她聽。盧妻又哭起來:“我先生什麼時候能復甦?有沒有辦法啊?”阿贊久搖搖頭,說他並不是通靈體質,也不懂修法,貝姆首先是通靈通法之身,最重要的是,他學過幾個月的經咒,要不然,就算他有再強大的本能,也不能施咒,更無法脫險。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