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羅馬教皇時她也跟美麗逆常規不穿黑衣著白衣。但經歷得多了,花花草草看得多了,知曉純潔的白色難覓,方懂得黑色是天地始初之元,世間萬物無不孕育於黑色中,黑色是神秘神奇又神聖的,包容的內涵實在太多太深。雪花飄落在她的染成棕色的發上,好一會才融成溼溼的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黑旗袍上,倏地便消融了,只留下斑斑點點的亮溼,像默默地承受世間的痛苦,更像悄然地接納愛的滋潤。其實,黑色是最不容納骯髒的,不信你試試看,一滴油跡,一抹汙垢,一粒餿飯粒子,在黑色上比在任何色彩上都要叫你觸目驚心!
懂得了黑色的包容,也就明白了人生的寬容。
她記起了1992年11月15日白宮的惜別晚會。那是共和黨的精英約七十餘人與布什總統、奎爾副總統的第一次惜別,陳香梅是唯一被邀請的亞裔朋友。晚會從隆重熱烈中透出的是悲涼,畢竟江山易主,當權的是民主黨的年輕的克林頓了。布什的最親密的老友們贈給他一張法蘭克的油畫像,法蘭克是美國獨立###,也是美國憲法起草人之一。布什夫人芭芭拉沒有參加晚會,她正在德州的曉士頓物色房子。於是布什不無幽然地說:“我們搬進去的新居最低限度有一張椅子,兩條可愛的狗,還有今天你們送給我的油畫。”狗是芭芭拉的寵物,椅子則是每位退下的總統都被贈送的任內用過的椅子,既短又長的幾年中他坐在椅上批閱過多少牽動美國乃至世界的檔案呢,椅子是權力的象徵也是權力的遺憾,沒有一個人能永恆地佔有這把椅子!或許,這也是民主的象徵?布什走向陳香梅,握著她的手說:“安娜,我們是三十年的朋友了,你還記得當年你到德州替我競選的熱鬧情景嗎?”她心頭一熱:“總統,想不到您還沒有忘記。”布什仍握著她的手:“我當新議員時你還介紹了許多亞洲大使給我認識。”她輕嘆了口氣:“總統,能夠經得起考驗的,才是真正的朋友。”風車世界喇喇轉,潮起潮落,權得權失,留給人們久長回味的當是真誠的友情吧。奎爾副總統在晚會結束前也握著陳香梅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安娜,我們今後四年的工作可不容易,希望你仍會一如既往,繼續協助共和黨,1996年我們會捲土重來。”她心頭重又一熱,可很快一冷。不要說捲土重來談何容易,就是對這種四年一度競選的政治體制,歷經八屆風雲的她,已深深地體悟到並不是最完善的體制。雖說四年一度,但走馬上任不久即籌劃下屆連任,民眾也捲入曠日持久的競選,舌戰落花流水,攻擊無所不用其極,政客投機,勞民傷財,何時能有改進呢?不過,這種競選,終究提供了選擇,沒有人敢說這一項選擇是絕對對的,那一項選擇是絕對錯的,但最低限度那是兩種不同的選擇,或許,這就是民主。陳香梅這樣認為。
1993年元月克林頓總統舉行就職大典,倒沒忘記陳香梅,她被邀請觀禮,而且在國會山給她安排了很好的座位,很多人罰站,她還是很風光。想當年共和黨執政時,助選有功的她為就職大典座位的安排可說絞盡腦汁,滴水不漏,皆大歡喜;觀眼前,風水輪流轉,一朝天子一朝臣。不過,誰也不可能永遠佔據著歷史舞臺。“人壽百年能幾何,後來新婦今成婆。”她早已想通,但是,愛心不改。
她已走遍世界。不是一遍,而是數遍。有些國家有些地方是數十遍乃至近百遍。她閱盡北美南美的風光,她最愛的是天下最怪的尼亞加拉大瀑布。美國與加拿大的邊境線就從飛瀑中穿過。遊客們多愛欣賞夜間在彩色探照燈中光怪陸離的飛瀑景象,如醉如痴如夢如幻。可陳香梅愛租船下水,浪遏飛舟中,聽巨濤轟鳴,如驚雷滾滾,看水簾飛濺,若萬馬奔騰。人生,就是激流勇進!她無數次訪問歐洲,尤其是擔任白宮出口委員會副主席後,多次率團赴歐洲考察。她最難以忘懷的是巴黎聖母院,這座聳立在塞納河中西岱島上的哥特式教堂,那一對重十三噸的巨鍾發出的鐘聲感召著她的靈魂,她不是作為善男信女虔誠地去朝覲,而是維克多·雨果的《巴黎聖母院》讓她刻骨銘心,她要尋覓到這個故事的真實的氣息。她會恍兮惚兮,是聖母院造就了雨果,還是雨果烘托了聖母院?雨果曾讚歎聖母院是“巨大的、石頭組成的交響樂”,“偉大的建築就像高山一樣是幾百年的產物”,但她的心卻分明在說:不朽的著作才是不朽的。她的骨子裡是作家情結,今生今世無法解脫。她最愛文學,而文學是人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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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世界 愛心依舊(2)
1983年冬,她代表白宮出口委員會第一次訪問了蘇聯。克里姆林宮的宮牆全用赭紅色磚塊砌成,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