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淮南王的部下,打散了,逃到了這裡。
“楚軍中有一個女將,天煞星一般,不知有多少兄弟死在她劍下……”
洗心玉一聽,立即被吸引住,她走了過去,故意這樣對他說:
“這位軍爺,你說一位女將,不可能吧,軍中焉有女將?”
這軍爺斜瞥了洗心玉一眼,見她落落大方,既穩重又端莊,知其不凡。但見她不信,不由得“哼”了一聲,說:“不信,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吧?她原是秦國的公主,後來降楚。那個了得呀!我們王爺總算了得,尚且不是她的對手……”
“故秦公主嗎?哪就是青城公主羅?”
“對,對,就是她,你也知道她呀!這女子,誰要是碰到她,就算是活膩味了。”
“你碰到了她?”有人問道。
“是啊,我正碰上她。”這軍爺誇口道。
“你不還活著?”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沒上前啊,可憐我爺孃的,他們生我養我容易嗎?”
洗心玉聽到這裡,沒再聽下去。她回到自己桌旁,心裡不免隱隱擔憂起來。一是證實了季姬果然在楚營,二是季姬的處境太危險。如今,西楚必敗,霸王末路,“這個季姬呀,怎麼就這麼死心眼?……”
“……虔叩六丁神,文王卦是靈。吉凶含萬永,從不順人情……”
洗心玉突然聽到這樣一陣唱道聲,抬頭看時,只見一個鶴髮童顏、骨格清奇的老人,披一身青袍,持一卦杆,飄然而來,正是玄鶴子方巾。
“老神仙,還記得我麼?”洗心玉忙站起身來。
“我說呢,怎麼今日鸞星靈動,果遇故人。”於是,玄鶴子就桌邊放了招兒,坐了下來。
“酒家,來一壺清(驛,馬改酉),撿好的菜上來。”洗心玉吩咐道。
“先生何又歷此劫塵?”
“遊方之人,行無定所。今日得遇韋夫人,也可了卻我這一世塵緣。”
洗心玉一聽此言,心想,他如何知道我嫁了雲中陽?似有不吉。在此難世,更覺憂慮。知他是陰陽界中人。察微睹漸,曉鬼神,觀古今;知未知,通來世,也就不去細想。
“你說這天下大勢如何了了?”洗心玉問。
“了了了了,何必問了,只嘆世人不知。”
“何謂了了,了也未了,了了卻好,也未必了了。”
“夫人果是聰穎之人。”
“秦皇之敗何其速也,項王之敗又何其疾也?常念,此二人乃天下英雄豪傑,嬴政千古一帝,祖龍是也;項羽興也勃,敗也速,何故?千年之後,人猶念之呼?望先生教我。”
“你心已知,何必問我。”
“先生是說,這二人建不世之功,卻以此荼毒生靈,不念蒼生。因此,天敗之乎?”
“天地唯一善爾!宅心仁厚,順天應人,待民以寬,雖是老生常談,卻是不易之道。”
“哪此二人都是千古罪人?”
“夫人,何故如此執著,何必一定要定出個是非?是也,非也;非也,是也。是是非非,何曾有一定。千古評價,自有千古人來評,因人而異,因世而異,各有所需,各有己意,何有定論?夫人經此劫世,豈不明白?”
“天下苦此二人久矣!”
“哈哈,夫人,了了,了了!”玄鶴子方巾大笑起來,持了招兒,將一杯清(驛,馬改酉)飲盡,對著洗心玉作了一揖。
“老神仙暫緩一步,我還想再請教。”
“夫人慾問此行兇吉否?”
“正是。”
“那我替夫人卜上一卦。”說完,方巾將那銅錢擲了六擲,佔了個“天澤履。”
“此卦如何?”洗心玉一見卦像,心頭一緊。
“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貞吉。六三,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口至)人兇。”
“此卦必兇?”
“兇又何曾兇?吉又何曾吉?日後自明,夫人不必細問了。”
“老神仙。我們還能見面麼?”
“謝夫人錯愛,貧士混跡於亂世,早就該了了。此一去,夫人但見明月起,聞松濤響,有白鶴唳天,則貧士去了。一千三百年後,於臨安,化為餘杭綠羊傘,成就夫人一段姐妹情誼,斷橋姻緣。也算是了卻了夫人這一段塵緣”
“先生說,了卻這一段塵緣何指?臨安又在何處?斷橋又是何事?”
方巾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