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作壁上觀。
那陰鷙漢子——馬陵道上的山賊叫天子支可天,是個好色之徒,這舍門裡客棧也不是什麼好店——一見兩邊不得手,如在平日,或許就走了。可今天,色膽包天,怎能放得開去。一接手才知道今天是苦,美麗居那柄神出鬼沒的劍纏住他,如影隨形一般,再也抽身不出。只得硬著頭皮且戰且退,退到走廊,見走廊裡站著那俠士,遂被逼進了一個死屋。
美麗居心多狠,見雲想又被殺,恨極之時,正待殺進死屋奪命,沒想到一鞘劍橫在她面前。
北門晨風同樣經歷了這樣驚險的一幕,殺了一個山賊。當他按了劍,走出門來援手時,才知那邊已在掌控之中,便不出手。俟後,才感到了血腥,他沒想到這榴紅女子竟是這樣嗜殺?才剎那間,便是一地屍身。北門晨風並不反對殺人,但他有一個原則,只殺該殺的和必殺之人。必殺的就不去說了。該殺的,就是此時此境也,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認為該殺的,這就不好界說。比如燕姜夫人,他當時認為她不該受辱,又系千鈞於一發,為了對她的承諾,不得不把她殺了。此時,他認為這女子殺夠了,就將劍向前一挺。
美麗居被北門晨風這一擋,自感不爽,她的劍又不是吃素的,挺劍向相。兩人鬥了十幾個回合,北門晨風見已了了,就一個劈剌,跳將出來,喝道:“暫住!”
按美麗居的個性,怎會聽從?只是她對此人頗有好感,雖意氣未平,亦收了劍,擲出一句不當此時的話來:“你,什麼人?”這話問得有點平和,卻是她此刻心境的自然流露。
“什麼?”北門晨風沒聽清,繼而醒悟,亦認真地回答之。
“北門晨風?嗬,北門晨風哪!我還以為是什麼老前輩呢,原來竟是這麼個毛頭小子!”
這話雖不中聽,卻又中聽。北門晨風本就心態平和,對此女也頗有好感,亦改用了一種較平和的口吻來對話。才知此女就是剛步出劍壇的千姿花美麗居,遂來相勸:不能如此濫殺,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種話,美麗居本不愛聽,只因對北門有好感,正躊躕間,客房內卻響起了雲想的聲音。原來雲想這小女子聰明,倒地後就以不響來自保。美麗居哪裡知道雲想還活著?一聽雲想的叫聲就愣住了,繼而喜極,一咬牙,見著雲想就惡罵起來:“死人哪,怎麼半天都不響?”
這時,退入死屋的支可天知道今日凶多吉少,豈肯束手?硬著頭皮走出,以求一逞。
“即是今日,也必奉陪到底!”他不失豪氣地這樣說。
美麗居沒想到這山賊還有這點豪氣,雲想又活著,北門晨風也極力勸阻,她雖心狠手辣,亦有俠義情結在,便住了手。
“罷,罷!”她說,“看在你飄零子的面子上,且饒了這廝,但願不是饒了一個惡人。”
得了性命的支可天,感激二位俠士的不殺之恩,遂邀二人結識,得了應允。
三人掌燈重新相見,美麗居將面紗撩去。“天哪,世上居然有這樣美麗的女人?”支可天驚得目瞪口呆。心想,“不知將來誰有此等造化?消受得了她。”不過,就是看看那小丫頭雲想,也令他發了痴。
燕姜夫人的美就象劍士的內力,是直奔人的靈魂去的。
美麗居的美,就象劍士在舞劍,那紛繁撩亂的光和影,讓見者驚歎、沉迷。
美麗居號若其人,千姿花嘛,既是讚歎,又富含貶意。但不管是褒是貶,見仁見智,對她的美都是無容置疑的。她長得明豔動人,(髦,下改真)發濃黑,雙頰凝脂。對她的描寫,沒有比她在擊壤源洞庭前出現的模樣更貼切。那時,她走出洞庭,彷彿是從巨大的宮殿金柱間走出來的宮中少女,被巨崖襯托得既顯嬌小,又被山谷裡的風吹動得象火焰。她邁著她那永遠平和的步伐,走下山階,被定格在那巨大的石壁下,顯得那麼沉穩自信,顧盼自如。象一抹才收回又舒捲的旗幟,似一種毅然決然的坦蕩堅定,更象那弱水三千中的清芬脫俗的紅蓮一支。風姿綽約,冠絕一時。
北門晨風和美麗居要去的地方,都是徂徠山,想去訪唔的也是上古師千空照。年青人氣盛,他們還想去一試那至簡劍庭的鎮庭神器——湛盧。至於美麗居,她還想見識上古師的弟子苦鬚子歸賓和姑射子洗心玉。尤其是後者,月輪秋稱她是一個“天生尤物”,這令美麗居尤不甘心。支可天則一見到美麗居,就迷戀於她,恨不得立即就能和她同床共枕,便不想再離開。也決定一同前往。
美麗居從不飲酒,一飲酒就上臉,頭暈得不行。美麗居的雙頰又自然紅潤,象飲了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