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二弟在江南出了事,哪裡還會拿這些小事來讓你跟孃親糟心。”徐盈玉冷笑,“再說,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他已經起了這份兒心,縱然能攔一時,也攔不住一世。既然願意跟別的女人過,何不成全他?且看他日後如何高官厚祿、仕途風光、兒女雙全?”
徐叄不得不提醒女兒,“雖說我位子高一些,你也不能拿這種態度對待女婿?”
“爹,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在婆家如何?我何曾不賢良德淑?”徐盈玉道,“曾家有多少家底兒?他拜見座師,人事走動,我填補多少也不會在他面前提一句,以免他臉上難看。婆家那些親戚,我稍微應的慢了,還得被說大小姐脾氣。公婆面前,未敢有一日不盡心。母親給我的衣料補品,先要把最好的給老人享用。我這樣辛苦,莫非是為了看他納小?”
“這不是為了傳宗接代麼。”徐叄與女兒道,“這樣,去母留子,如何?”
“反正我是不會再跟曾靜過了。”徐盈玉給父母寬心,“爹,你們也不必擔心,這是好事。我還年輕,瞧出曾靜不過是人臉畜牲心。若是過二十年,他露出畜牲心腸,我可就真發難了。”
徐盈玉完全沒有半分傷心,她把話說完,便起身道,“我去小廚房瞧瞧,爹,你不是愛喝豬腳湯麼?女兒親自下廚給你做去。”
徐叄尚未說話,徐盈玉已嘆,“我伺候曾家一家子,曾靜也不念我的好兒。與其如此,還不如回來孝順爹孃呢。”
“將心比心,他吃用著我的嫁妝,我這樣做牛做馬的伺候他,圖的什麼?對人太好,他只當理應如此。”
徐盈玉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分決絕,留下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豈有此理!”抬腳走了。
徐盈玉的性子最肖似其父,她人生的並不算絕色,只是美麗。不過,做事極有主見。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全力以赴。
當初,曾家真算不得好人家兒。
徐盈玉看中曾靜,只圖一樣,曾父是沒有納過妾的。而且,她託人找來曾靜的課業文章,看過十數篇,覺得此人還算有些才學。相貌周正,雖然家境差些,徐盈玉並沒有太在乎。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就是自己父母,先前也窮困艱難的很,還不是一步步有了今日。
徐盈玉真不勢利,開始,徐夫人不樂意。徐盈玉直接說了,只圖這個人。
如今這個結局,徐盈玉怨不著別人,她也認了。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馬上就能糾正。不論再艱難,絕不回頭。
徐叄常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句話,怕也只有徐盈玉記在了心裡。而且,她也一直是這樣乾的。
徐盈玉具有一種骨子裡的冷靜與冷漠,如若她是個男子,絕對是從政的好手兒。
她對自己的婚姻定位極清楚,她也不是要什麼山盟海誓的愛情,她只是希望日後能過太平日子,沒什麼姬妾通房的心煩。
這五年來,她的確也是過的這種日子。
內宅家事並不能難倒她,曾家人口簡單,因為她的出身,公婆對她並不苛刻。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賞鑑字畫,可以下廚做幾碟自己喜歡的點心,抑或是看書習文。
相對於其他女人,徐盈玉的日子清閒悠遊,神仙一般。
這也是一直是她想要的。
如果曾靜不納妾,她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
孩子的事,徐盈玉並非沒有聽到公婆的話中意。不過,她有她的底限,她不接話兒,也不多話,只管看曾家人如何行事。
瞧瞧,報應來了。
這是她看走眼的報應,何曾不是曾家貪心太過的報應。
徐家對於曾家意味著什麼,徐盈玉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父親不但位居一品尚書,還有一層更厲害的身份:父親是上皇親自為陛下欽點的師傅,先前是太子師,如今就是帝師。
徐盈玉對外面的事知道的並不多,只是偶爾才能聽父親說個隻言片語。不過,她天生對政治有著極高的敏感性,這些事,沒有人教她,她就是知道。
對於同床共枕五年的枕邊人,曾靜的資質,徐盈玉有著更公允的評價: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樣的資質,若有人提攜還罷;否則,這樣的人,真是一抓一大把。
失去徐家,除非曾家還能為曾靜娶一門比她更顯赫,或者同樣顯赫的媳婦。不然,曾靜有的奮鬥了。
徐盈玉敢回孃家,她三個兄弟,雖然本事不能與父親相比,可是品性都不錯。她們一母同胞,自幼關係融洽。
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