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問一問侄女,你南面兒的產業,若是留著,族中安排人照理;若是侄女想變賣,族中亦可代為安排,總之不會叫侄女吃了虧。”
吳婉亦不客氣,笑道,“那真是麻煩族叔與族長大伯了,我如今為官,自然不好再打理商賈事,且日後回家鄉的時候怕不多,還是請族叔代我出面兒變賣現銀吧。”有親叔叔吳縝在前,吳婉刻意只請族叔吳緬幫忙,不動聲色,已叫吳縝難堪之至。
吳緬自然求之不得。
吳婉如今不但得以活命,她還過得非常好。甚至,她非常享受這種受人尊敬的感覺。這就是權力的味道嗎?怪不得男人終此一生都是樂此不疲的鑽營權勢,的確令人迷醉。
吳緬又將大嫂準備的禮物送給吳婉,很是安慰了她一番,便識趣告辭。
吳婉送出二門。
她有心機有魄力有智謀,她可以以小搏大,將南豐伯府的公子送到關外大獄。她可以做許多女人做不到的事,可是,她改變不了這個社會環境。
社會對親族的倚重,讓吳婉作嘔欲吐的同時必須招待好族人,還得言笑晏晏,有禮有節。
是親叔叔吳縝對不起她,吳縝奪她家產時,族長雖未說話,到底保她上帝都。
那是族長,不是她吳婉的什麼親人,她不能要求再多了。
族人雖袖手,不過亦未落井下石,並無虧欠。
如今,族長這樣快的表明立場,她自然願意與族人君子之交。
林永裳與薛春泓總督就鹽課改制一事達成一致,畢竟明湛先前的宣傳工作到位,春闈都以鹽課改製為題了。
在林永裳等人尚未到淮揚之前,鹽課改制的春風已吹遍了淮揚大地,鹽商們亦早知鹽課改制已勢不可擋,全都歇了火兒,準備另謀生路。
林永裳對於鹽商如此配合,頗為吃驚,溫聲道,“先前林某來淮揚之前,陛下亦有所訓示。”
清一清嗓子,林永裳道,“皇上知道,你們先前打理鹽課,為君盡忠為國孝力,如今斷然沒了飯碗,難免發愁。”
吳經年輕,反應也快,頓時一臉感激道,“皇上真乃萬世明君,對我等鹽商亦關懷備至。”那滿面的感激涕零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說他親爹呢。
餘下諸人亦不甘示弱的說起各自的感激之情。
林永裳滿意的笑一笑,“諸位皆是淮揚大商賈,鹽課改制亦關乎諸位的飯碗,想來早去雲貴打聽過了,必知陛下性情,自不會令你等吃虧。先前,在朝中曾有人提議給你們封個虛銜來犒賞你們多年辛勞。”
說到朝廷補償問題時,眼冒亮光的不是一個兩個。這些商人,有的是銀子,缺的是社會地位。如果朝廷肯賜官,縱使是虛銜兒,亦是無上榮光。
“不過,皇上說了此舉不妥。”林永裳仿若沒看到諸人的失落,接著道,“皇上道,虛銜兒不比飯碗實在。你們失了鹽課這碗飯,自然要還你們一碗更香的。”
此話一落,就是坐在鹽商第一位的程耀之,平靜無波的眼眸中,亦是精光一閃。
諸人秉氣凝神,半點聲響皆無,只聽到一屋子心跳與呼吸的聲音。
林永裳不再賣官司,直接道,“諸位若有意江南海運,可去帝都,介時,陛下會親自召見幾位,與你們詳談開海禁之事。”
雖然開海禁的風聲早就放出來,且不少人做過此美夢。不過苦於並無準信兒,誰也沒敢輕信,如今美夢成真,饒是這些富賈天下的大商人,亦難免喜形於色。
海運的利潤,他們是知道的,那真真是一本萬利的營生。雖說海上風險大,不過這也並不一定要出海行商,在岸上照樣能賺銀子,不過利潤低些罷了。總之,這是一門風險與高額的利潤共存的營生,頗是令人心動。
程耀之當下便問,“林大人,不知陛下何時召見我等,我等也好準備進帝都之事。”
“任何時候,這要你們選個時間,只要你們去,陛下自有宣召。”林永裳道,“你們去帝都時,本官會親自寫一張手書,你們只管持此手書到吏部,自可得見天顏。”
程耀之感慨道,“我等商賈末流,能得陛下這樣妥當安排,縱是粉身碎骨,亦願為陛下驅使。”
不要以為鹽商皆是什麼大腹便便粗糙無禮之人,要知道,這些商人不乏出自世代富貴之家。他們雖是經商,亦通詩書,說話有幾分文采水準,行為之間並不見粗鄙之氣。
林永裳笑贊,“諸位果真是未負陛下一片關切之心。”
明明見都未見過一面,且明湛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