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久了,咱們就必敗。不過,能算準這一點,能敢頂上來,以帝王之尊親自領兵,趙桓當真難得。”
說到這裡,宗弼心中焦燥,挺身而起,騎上馬去,看著絡繹不絕垂頭喪氣三三兩兩歸來的敗軍,只見眾人一個個兒狼狽不堪模樣,心中甚覺焦慮。
這一戰金兵戰死的不過兩千餘人,剩下來的雖然多半帶傷,不過倒不是問題關鍵,而是這一戰的金兵都被打跨了精氣神,由晨自暮連續衝擊,結果對方陣腳不亂,反而是自己一方支撐不住,這樣沉重的心理打擊,連諸多高階將領都受不了,更何況這些普通計程車兵,如此一來,這支跨掉了地軍隊,短時間很難再用了。
一想到此,他連忙下令,讓這些敗兵不必進城,而是到附近地幾個州縣駐紮休養,然後又連發他的元帥令,讓在宋朝京西與河北各路的駐軍急忙集結,準備應付宋軍來攻,急切之間,甚至連偽齊地偽軍也開始命令調集一部前來,惟恐野戰再敗,則東京難保,如此一來,回到上京會議時,那些兄弟侄子們的質疑,他與宗輔都必定應付不來。
金兵佈陣調兵,剛剛疏散開來的十幾萬兵馬又慢慢集結,往著洛陽戰場方向會集而來,而與此同時,宗弼的告急文書也急忙送往上京,陳說戰況,並因著洛陽之敗再次請罪,宗輔一戰失敗後,精神跨掉之餘,受了輕傷的身體竟是支撐不住,雖然中原的冬天也很寒冷,宗輔卻動了思鄉之念,只想著故鄉的白山黑水,因此不顧身體,決定掙扎起行。
宗弼又著急宋軍動向,又因為和宗輔到底是親兄弟,雖然兩人交情並不如何,面情上也需得過的去,只得奔走照顧,直忙的心浮氣躁,聽說宗輔要走,卻是著實欣喜。
這一日已近月底,很快就要是漢人的農曆新年,女真人並沒有過年地習慣,而治下的百姓因為戰亂,也無暇顧及,宗弼帶著一小隊騎兵親送坐著馬車動身的宗輔,出城十餘里路,村莊冷落人煙稀少,兩人也並不奇怪。
眼見已經送了十餘里路,宗輔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宗弼說話,到得這時,反而沉吟不語。
又趕了裡許路,宗輔方欠身向著宗弼道:“我回上京了,你在這裡一切小心。”
宗弼滿心滿腹的軍事方略,送宗輔不過是虛應人事,對方如此拖沓,心裡早不耐煩,見他說話知道分別在即,便忙答道:“這個我省得,你放心罷。”
見他口不應心,宗輔搖頭嘆息,忍了一忍,終又道:“四哥,我總覺得,眼下宋金兩國相爭,已經不同往日。對方佈置反應,都精妙絕倫,咱們空有無敵雄師,卻總是無處下手,而對方卻總能抓著咱們薄弱的地方,反戈一擊。”
“哦?你是病人,這些事不要多想,好生養好了身體,到時候提兵再戰,必定能一戰克敵,洛陽小敗,當不得什麼的。”
宗輔面露苦笑,知道對方現在一人獨大,滿心思要建立殊鄖,擊敗趙桓,是以自己無論如何苦口婆心,都是無用。
只是他話在嘴邊,卻是不吐不快,當下打起精神,強撐著道:“潼關打的不是軍事,是宋人的應對,洛陽也同樣不是軍事,對方都是謀定後動,算準了咱們弱處,所以咱們總覺得有力使不上。你在這裡調兵遣將,其實我臥倒在床,心裡想地明白,洛陽一戰以騎對騎,他們就算勝了,也是折損不少,原本想借機奪取東京的打算,勢必放棄。但是也不會輕鬆撤軍,勢必就對咱們造成壓力,讓咱們疲於奔命。若是我料的不錯,這裡調集大兵,太原來春必定會大打,而同時,江淮一帶,也會用兵,他們人多,咱們人少,這樣耗下去,咱們勢必耗他們不過。”
宗輔倒不愧是女真貴族中的佼佼之士,三言兩語,已經將趙桓定下的國策說出,雖然未語及核心,卻也差之不遠。
只是宗弼生性粗豪好戰,哪裡肯定他的告誡放在心上,當下雖然唯唯諾諾,卻明顯是在敷衍。
宗輔長嘆不語,只得與宗弼拱手相別,自己心裡打定主意,回上京後,一定想方設法,由戰場之外,再向趙桓動手。
宗弼離去,馬車開始加速行駛,顛簸之際,宗輔只是徵徵的想:“當年不允宗望與宋人議和,仍然讓趙佶當權的決定,是錯了麼……”
第七十六章 上元夜
宗輔離去不久,漢人的農曆新年如期而至,劈啪的鞭炮聲由半夜響起,直至天明不歇。
整個京畿附近的金人都聽的氣悶,卻也是苦無辦法。
新春燃放鞭炮的習俗就是開始於晚唐,發端於北宋,宋神宗時大臣王安石有詩云: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入暖送屠蘇。千門萬戶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