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天氣其實不冷,一點不冷。一個人走在這城市的街上,太晚了,街上幾乎沒了車輛,地上一層清雪,每一步走過去都留下清晰痕跡,路燈昏暗的燈光下,人孤單的身影像那飄著的雪一樣,沒有生命般的搖曳,漫無目的。
他抬起手,接住了不知幾片雪花,視線盯著,攥住了。
再一張開手,那手上再沒雪花的樣子。
手若冰冷,無法與雪花相融,手若溫熱,卻無法留住雪花美麗的樣子。
手機響了,他接起:“新年快樂。”
周兆婷說:“新年快樂,我要睡了,你呢?”
“快了。”他敷衍道。
那邊的人聽得出他在外面,風聲是有的,而卻無法拆穿他的謊言,拆穿後能怎麼樣,無非就是爭吵。在戀愛中,有那樣一個常見的情況,一個要分,一個不捨,或是挑明,哭著求著挽留住對方,或是睜著眼睛充當瞎子,全當他的變心是假象,是幻覺,矇蔽自己的雙眼傻傻安慰自己。周兆婷恨自己變成了這麼噁心的人,恨他走入自己的視線,恨愛情這東西磕磕碰碰輾輾轉轉沒個永恆定數,恨人複雜,善變。
“晚安。”她說。
他連簡單的“晚安”二字也說不出,沒了聲音。
最想念的人,最想說聲新年快樂的人,最想說句晚安的人,不是她周兆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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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周兆婷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很久,然後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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