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石就退了房,坐電車到了橫濱。早上的市政大廳人不多,很快就辦完了手續。
到這裡,的確是諸事大吉。
然而。
終於踏進橫濱的白石陷入了迷茫。
她只是因為那張紙上寫的話來到了橫濱。但是,她一沒有明確目的,二也是最重要的,她連母親的墳墓到底在哪都不知道。
我真傻,真的,我為什麼不在來之前好好想想呢?
白石坐在路邊的長凳上,將手提箱放在腳面,把頭沉進臂彎裡,長長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你在嘆氣呢,大姐姐?”
白石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看上去價值昂貴的紅色洋服的金髮齊劉海小姑娘,正歪著頭看著她。
“因為我發現我在經歷了失憶和逃難後,又要開始經歷流浪了。”
她又嘆了口氣。
小姑娘眨了眨眼,似乎沒有弄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噯?”
“......不,沒什麼,你就當做沒聽見吧。”白石盯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是跟大人走散了嗎?”
“我叫愛麗絲。”愛麗絲拍了拍裙襬,坐在了白石旁邊,“是自己從林太郎身邊溜走的。”
“林太郎?是你的父親麼?”白石說,“你這樣掉到眼睛裡都不會覺得疼的可愛蘿莉,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可怕的哦。”
愛麗絲支著下巴看了她幾秒:“你跟林太郎有點像。”
“我可是花季少女哎,你父親應該至少也要三十歲了吧?我可不覺得我跟大叔有什麼地方相似的。”
“或許吧。”愛麗絲很成熟地說道,“但是你們的眼神真的幾乎一模一樣。”
白石皺眉:“眼神?”
“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的眼神。”愛麗絲說,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可能還有蘿莉控的眼神——那種噁心的話除了林太郎以外,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白石“噗嗤”地笑了出聲:“你很可愛,愛麗絲醬。”
她表面很是雲淡風輕——就像是任何聽到小孩子玩笑話語的大人一樣。
但是她心裡卻是感受到了一點點異樣。可能她在空白的過去,真的思考過這種奇怪的哲學問題——
比如,“活著真的有意義嗎”——之類的。
“我要回去找林太郎了。”愛麗絲從長椅上跳了下去,朝白石揮了揮手,“還有,大姐姐,這片區域不大安全,最好不要待太久 ”
白石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朝著她點了點頭,說:“路上小心。”
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把愛麗絲的話當成一回事。畢竟,她理所當然地想,橫濱可是大城市,怎麼樣也不可能太混亂,難道這地方還能有黑手黨不成嗎。
於是她待在原地沒有動。
後來的白石雛回想起來這件事,覺得這可能是她來日本以後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