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陣子。過後,這個怪物的雙腿站立起來,他的個頭十分高大,不比漢斯·舒特矮小。
水手長失去了知覺,他只感覺有人把一樣輕軟的東西使勁往他頭上套,一隻硬靴踩在他手上。
水手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立刻醒過來了。這時他看見了在往上面跑去的漢斯和正在向快艇逼近的峭壁。
漢斯·舒特扶住防毒面具的長鼻子向駕駛盤跑去。他把舵手軟癱的身體挪開,使勁壓住舵輪。
如果阿列尼達島的岸在水下不是垂直的話,那麼,快艇早就被撞沉了,人們也許就不會去經歷我們下面即將敘述的那些可怕的驚人事件了。但漢斯·舒特及時轉了舵,這就突然扭轉了乾坤。
快艇的船舷碰上峭壁,發出了沙沙的響聲。漢斯並沒有給機房下令,但他感到快艇船體已經停止抖動,停了下來。
“機長真棒!”漢斯想。他非常想打噴嚏,但他現在正戴著防毒面具,他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如何使用手帕。他雖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帕,但拿在手中,不知如何是好。
在上面,甦醒過來的水手長站了起來。
緊靠岸邊的地方几乎沒有那種紫色氣體,它象一堵紫色的向海面傾斜的牆,把島同地平線隔開了。
人們開始有點恢復知覺了。看來,氣體只在人吸氣時起作用,伯恩施坦教授還來得及給許多人戴上防毒面具。
教授、漢斯和水手長在舵輪旁商量。
“我們不得不承認,鬧出笑話來了,教授!”
“是的,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見,尊敬的舒特先生。我怎麼也沒有料到氣體的作用會這麼大。問題在於,文獻中哪兒也沒有描寫過這種氣體。我只在很有限的份量上和這種氣體打過交道。”
“那您,愛德大叔?您可是到過這個地方的那個人的兒子呀。”
“我父親早就淹死了,可他確實說超過有關窒息的事。”
“說起過!”漢斯埋怨說,“可我們大家都疏忽了。不過,您父親是否說道這裡哪兒可以停靠呢?”
“難道沒有指明過,從前船是在哪裡停靠的?”教授問。
“從前航行到這裡的輪船船長抱怨你們沒有租用他的那條船,所以,他不肯將情況告訴你們,而我父親又沒有地圖。”
“不過,教授,您是知道的,魏爾特先生是堅決反對別人參加這個考察隊的。”
“哦,是的,這我是知道的,尊敬的舒特先生。”
快艇在石壁跟前輕輕地搖晃。
漢斯和教授下去了,使輪機長和他的助手們恢復了知覺。
快艇上沒有船長。漢斯不知為什麼讓他在美國的一個港口上了岸,把他自己的工作交給了水手長愛德華·威廉斯,而宣佈自己擔任正式的船長。
為了要決定今後怎麼辦,三個人又聚集在寬敞的艙內,這個船能是過去根據老魏爾特先生的任性脾氣,用毛象的毛皮裝飾起來的。
從路上聾拉下來的毛皮的殘留部分幾十年來變舊了,比千百萬年來儲存在永久凍土地帶的毛皮要舊得多。
威廉斯想繞全島一週,他提出自己的意見:“要知道,無論是兩年以前,還是四十年前,都應該有船隻靠岸的地方!一千零三個海鬼,總不可能插翅飛上島去呀!”
“如果這在幾年的有可能做到的話,那麼在一九一四年的條件下則是不可思議的。”教授鄭重地說。
他們決定繞行全島—周,儘可能設法靠近岸邊。
全體船員都沒有摘下防毒面具,每個人都仔細地注視著陡峭皺褶的島岸。
快艇在緩慢地前進,因為害怕觸礁。
當天傍晚,人們都目睹了這種怪異的紫色晚霞。夕陽透過厚厚的霧幕,沉落到地平線下。戴著醜陋的防毒面具的人們就像來自別的行星的人。處於極為陌生毫不熟悉的境況之中,小心翼翼,疑慮重重。
黑人炊事員第一個看到島上露出的一條很深的裂縫。他開始大聲喊叫,並且手舞足蹈起來。此刻,別人也注意到了這條裂縫。它相當寬,快艇都可以開路進去。裂縫深處漆黑一片。
威廉斯低聲含糊地說了句關於地獄的話,然後回頭朝漢斯·舒特看了一眼,漢斯揮了揮手。
快艇拐向裂縫處,十分謹慎地向裡開去。裡面陰暗,潮溼。陡壁高聳入雲,天剛黑,就象是深夜了似的。
“只好點頭燈了。”漢斯說道。
水手們用竹篙探壁,測量水底的深度。快艇亮著燈慢慢地探索前進。